“也许吧。” 沈舒云有些难过地垂下眼,他抓着枕巾,心底无声地叹息。他和宁晚,在外人的眼里,无论是谁,都会觉得是他高攀了吧。 其实他不希望宁晚有着这样的身份家世,现在看来,不仅是年龄,他和宁晚还有家世上不可跨越的差距,这令沈舒云感到十分不安,总觉得这段感情像是断崖上的一层薄雪,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掉落深渊。 而且,到底为什么这样的宁晚,会非要执着于娶他? 他的相貌算不得是顶好看,家世平平,性子温吞,是个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omega,为什么宁晚偏偏看上他? “云哥,你真的不要想那么多,”宁晚从背后轻轻地抱住沈舒云,将他环在自己的臂弯中,“我从小就背负着父母的希望,他们总希望我能成才,于是我也一直按照他们的要求去做,但自从我母亲去世后,我就觉得人总是要为自己活的。我父亲不开心,那是因为他觉得我脱离了他的掌控。可是我难道就非要按他说的,娶个名门千金、政界公子吗?那样我又会真的幸福吗?” 沈舒云在他的怀里转过身,冰凉纤细的手指抚上宁晚的脸颊,长睫慢慢扇动,他低声问道:“那你现在幸福了吗?” 宁晚将头埋进他的肩窝,深深嗅着沈舒云后颈散着的茉莉香气,他说:“我求仁得仁——没有比这再令我觉得幸福的了。” 第16章 胡话 新家很好,不仅宽敞,且装潢设计都很不错,住得也是很舒服。时间一转,沈舒云搬来这栋别墅也有半年了,已是一年中最后一个月份了。 这半年里,发生了不少事情,比如上个月,戚知寒刚生了个女儿,听说胎位不正,受了不少罪。宁晚和沈舒云赶到医院去陪着罗骁,看见罗骁一个一米八几的男人,在医院长廊上哭得不能自已。罗骁后来换了无菌服进去陪产,隔着手术室的门,他们俩都能听见戚知寒痛得直骂罗骁的声音,实在是令人哭笑不得。好在最后大人和孩子都平安无事,罗骁也得了个叫渺渺的千金。 天色灰蒙蒙的,飘着点点细雪,沈舒云在大落地窗阳台前的躺椅上打起了盹。他的膝上盖了一条棕色的薄毛毯,毛毯上倒扣着一本散文集,随着他的呼吸微微地起伏。 今天是周六,他不用去上班,就在家炖了一锅排骨汤,等着宁晚回来。 汤的香气从锅盖下逸散,带出一溜热乎乎的蒸汽,发出咕噜咕噜的轻响,将屋里烘得暖洋洋的。沈舒云闭上眼,难得地做了个好梦。不过,这个梦并没有做太久,他是被一阵砸锁的声音吵醒的。 沈舒云揉了下眼睛,刚想起身,腹中就一阵闷痛传来,他轻哼了一声,揉了揉腹侧,想着可能是睡在大厅着凉了。他有些警惕地朝门口挪去,暗自猜想会不会是个小偷,但他很快就打消了这个念头——哪有这么笨的贼,弄出这么大的动静,是生怕人不会发现吗? “云哥,开门,”宁晚有些模糊的声音从门外传来,伴随着咚咚咚的砸门声,“是我……” 沈舒云认出是宁晚的声音,连忙将门打开,待他借着昏暗的天色,看清楚宁晚的模样,又不由愣住了。 宁晚并不是个邋遢的人,不管是在家还是出门,他总会将自己收拾得很干净。然而,他现在的模样却异常狼狈,沈舒云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宁晚——他的肩上盖着一层薄雪,毛呢大衣肩臂处都被融化的雪水打湿了,星星点点的泥溅在他的大衣下摆、黑色筒裤上,皮鞋就更惨不忍睹了,几乎是被黄泥包裹着,已经看不出原来的颜色……右裤脚布料破碎得不成样子,看起来像是被什么植物钩住硬扯时撕裂的,两腿膝盖上都沾着灰尘,应该是在哪里摔了个大跟头。 他的脸色很不好,在身上黑色大衣的衬托下,更显苍白,脸上浮着两坨红,发丝凌乱地搭在额上。宁晚一开口,就是浓烈的酒气,直往沈舒云脸上喷,弄得沈舒云胸中冲上来一股呕意:“云哥……” 沈舒云连忙上前一步,接着他摇摇晃晃的身子,以防宁晚再摔倒。他抱着宁晚,宁晚身上那股酒味就更重了些,不m.Lz191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