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啧”了一声,一边按住乱动的儿子,一边嗔丈夫,“等我剪完你再逗他。” 她成亲前怕陆斩,成亲后,做了最亲密的夫妻,陆斩虽然脸冷却对她特别好,朱氏也就敢说话了。进京后丈夫慢慢疏远了她,朱氏又怕了很久很久,如今老两口过得蜜里调油一样,朱氏在陆斩面前自然越来越放得开。 被训了,陆斩看眼妻子,老老实实收回手,看她继续给儿子剪指甲,儿子剪完了,陆斩特别平静地将自己的手伸了过去。朱氏明白丈夫的意思,可她觉得丈夫指甲还不够长,便收起剪刀道,“过两天再给你剪。” 陆斩有点失望,还想再坚持,崇哥儿开心地扑了过来,陆斩只好先哄儿子。 夜里崇哥儿跟乳母睡,朱氏掩好纱帐躺到床里侧,见陆斩虎眸望着床顶似有心事,朱氏习惯地靠到他怀里,抱着人问:“想什么呢?” 陆斩拍拍她肩膀,叹道:“老三一家要外放,先说老三,这些年一直闭门不出,学问再好都是纸上谈兵,我担心他到了外面吃亏。再有阿暖她们娘仨,弱的弱小的小,千里迢迢舟车劳顿,特别是恒哥儿……” 话没说完,胸口一凉,陆斩大惊,托起妻子下巴一看,果然哭了。想到昨晚妻子听说儿子要远行就哭了好半天,陆斩后悔极了,连忙坐起来,抱着妻子再把昨晚的安慰之词重复了一遍,“我就是说说,咱们老三有本事,我也会派人帮他,再带个郎中以防万一,没事的。” “那我也舍不得……”朱氏肩膀一抽一抽的,舍不得儿子,舍不得孙子孙女。 “还有阿筠、崇哥儿陪你,实在不行,咱们再生一个。”陆斩知道如何才能最快地止住妻子眼泪,大手一挪,作势要解朱氏衣服。 昨晚才累过,朱氏今晚没兴致,捂住衣服不给他,心事一变,暂且忘了哭了。陆斩笑着帮她擦掉脸上残留的泪,看着妻子眼角的细纹,无奈又宠溺地道:“一把年纪了,还跟小姑娘似的说哭就哭,崇哥儿学你怎么办?” 朱氏不爱听,低头哼道:“那你把崇哥儿送给周老姨娘养啊。” “胡说八道。”陆斩声音沉了下来,没生气,就是想吓唬吓唬妻子,早在得知老四陆峋对他兄长的歹毒心思后,陆斩就把周老姨娘送到庄子上去了。 朱氏哼了哼,熟练地坐到丈夫怀里,歪头问道:“姚寄庭挺好的,你为什么不愿意阿筠嫁他?” 陆斩神色陡变,看着傻乎乎的妻子,哪猜不到儿子劝说他不成,就来拉拢母亲了?但陆斩可以凶儿子,却不忍对妻子动怒,迎着朱氏认真的目光,陆斩语重心长道:“姚家子孙没本事,姚寄庭没有兄弟扶持,虽然中了探花,等他成才至少也要十来年,配不上阿筠。” “可阿筠嫁到这样的人家才顺心啊。”朱氏用自己的话重述儿媳妇的那番道理,“你看,阿筠懂事后,宫里、王府、国公府请客能不去就不去,因为她跟大贵之人在一起不自在,真嫁到高门大户,阿筠能开心吗?姚家书香门第……” 夜深人静,柔声细语就在耳边,听着妻子娓娓道来,陆斩渐渐动容。 女儿的性格…… 陆斩心底突然涌起强烈的自责。子不教,父之过,女儿长成这样,都怪他,怪他误会妻子存心学其他贵妇人的架子,几次为此与妻子争执,不巧被女儿听见了。可能从那时候起,女儿心里就种下了母亲出身农家常被人轻视的种子,连带着她也有点自卑,不爱与贵妇人们打交道。 他一直都想给女儿挑个家世、才貌都顶尖的青年才俊,这样女儿嫁的才风光,可,风光与女儿一辈子的幸福比,根本不值一提。 “先睡吧,我再考虑考虑。”陆斩摸摸妻子的长发,郑重道。 朱氏放心了,窝在丈夫温暖结实的怀里,很快就睡着了。 陆斩彻夜无眠,翌日早起上朝,后半晌提前归家,喊来儿子询问:“阿筠才十二,你为何着急把妹妹嫁出去?”昨天生气,也是因为陆斩怀疑儿子为了结交一个探花,欲将亲妹妹送人,男人们话语投M.LZ191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