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替我们操劳了一辈子,您放心,孙子都记得。”楚行慢慢跪了下去,双手握着太夫人布满皱纹的手,他额头贴在上面,声音恭孝而依恋。也许明天,祖母就不记得他这个孙子了,但楚行会永远记得祖母曾经对他的好。这是他祖母,是他除了父母外最亲的长辈,她只是老了糊涂了,并非真的看不得他好。 太夫人呆呆地看着跪在面前的孙子,她以为孙子会被陆明玉蒙蔽指责她欺负他媳妇,没想到孙子竟然这般孝敬她。太夫人心中的戾气慢慢地散去,她就知道,孙子的心始终是偏向她的。 “祖母,我重新给您倒碗茶?”楚行跪了足足一刻钟,才缓缓抬头,凤眼很平静,又仿佛浮动着化不开的浓雾。 太夫人有些恍惚,觉得自己好像看不清孙子了,但她听出了孙子话里的恭顺,欣慰地点点头,慈爱地笑了。楚行握紧她手,良久才松开,去给太夫人倒茶。内室只有他们祖孙俩,楚行背对太夫人站着,看着葛神医留给他的药丸在茶水里一点一点地融化,他的心也如大风过境的湖水,逐渐平静。 这一晚,楚行一直在太夫人身边守着,太夫人睡着了,他也没有打盹,身姿笔直地在床边坐了一整晚。寅正魏腾来提醒他要进宫上朝了,楚行才面无表情地离开。 东边的天空,无声无息露出了一抹鱼肚白,随着第一声嘹亮的鸡鸣,开始有百姓家里传来门板转动声,传来妇人催孩子起床声,一户户屋顶,也陆续腾起袅袅炊烟。 陆明玉这一晚睡得并不安生,楚行不在身边,她就睡不好。躺着难受,天未大亮,她就起了,派小丫鬟去看看前院国公爷进宫了没。得知楚行早已出发,陆明玉莫名松了口气。 “夫人夫人,太夫人又出事了,二姑娘让您快点过去……” 与那日揽月的焦急相比,这次听说三秋堂又有动静,采桑相当平静,甚至很是不情愿通传的样子。陆明玉听说是小姑子催她,便没有耽搁,趁女儿还没睡醒去了三秋堂。 路上遇见楚二夫人娘仨,楚随也在,他不用上早朝,起得比楚行晚。 万姝见陆明玉是从定风堂那边来的,瞅瞅婆母,特别吃惊地问:“昨晚祖母不是让嫂子守夜吗,嫂子怎么……” 陆明玉淡淡道:“晚上棠棠哭闹,国公爷让我回去照顾棠棠,他守了祖母一晚。” 人家夫妻恩爱,万姝攥攥帕子,还想说两句酸话,楚随突然走过来,挡住陆明玉身影,然后冷冷看万姝,不满之意溢于言表。万姝咬咬唇,只在心里嘀咕。 一行人寒暄两句,继续赶往三秋堂。 三秋堂里,楚盈坐在床边,正在陪太夫人说话,一会儿笑一会儿哭的,“祖母,我是盈盈啊,我真是您孙女,是您将我带大的,您都忘了吗?”哭是因为祖母记不得事了,笑是因为祖母不瘫了,连脸上都恢复了一丝精气神。 太夫人茫然地看着床前的小姑娘,只觉得瞧着眼熟,有种亲近感,但其他的一概都记不起来了。很快陆明玉一行人到了,太夫人依然认不出,只在楚随凑过来时,太夫人略微动容。 “祖母,我是时谦,您好好想想?”楚随跪在床前,同样悲喜交加。 太夫人低头,仔细端详楚随,再瞅瞅楚盈、楚湘,忽然笑了:“长得都挺俊的。” 楚湘、楚盈顿时破涕而笑。 楚随则是哭笑不得,起身给祖母介绍母亲、媳妇、嫂子。 太夫人不停地点头,看到陆明玉,她眼睛一亮,丝毫不掩饰自己的惊艳,“这孩子可真好看,真是我孙媳妇?” 陆明玉本来还怀疑老太太又想出了什么折腾人的新招,此时对上太夫人欣赏又惊喜的目光,陆明玉便知道,太夫人是真的忘了前尘往事了。明白之后,她心情复杂地朝太夫人点点头,轻声解释道:“祖母,我刚刚派人给宫里递信儿了,国公爷一会儿就回来看您。” 太夫人习惯地点头,同样想不起长孙的模样,茫然地听众人说话,说什么她就信什么。 大概两刻钟后,楚行、楚二老爷回来了。 陆明玉紧张地观察丈夫。 楚行看到太夫人变成这样,惊诧过后,很快就镇定下来,趁丫鬟们服侍太夫人洗漱时,他把一家人叫到堂屋,肃容叮嘱道:“祖母先前思虑过重才致使中风瘫痪,现在祖母阴差阳错忘了前事,未必不是一件幸事。今日起,咱们在祖母面前只报喜不报忧,否则即便大意说漏嘴,只要惹祖母烦心,就别怪我家法处置。” 视线从楚随身上开始,一一扫过万姝与两个妹妹,最后定在了妻子脸上,一副就算妻子犯错,他也不会纵容的凛然姿态。 陆明玉垂眸偷笑,这人真会装,没人去太夫人面前M.lZ191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