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嘉把老人送上出租车,站在水洼里,到处都是破碎的月光,粼粼的,手机显示有新微信消息: 程程,我刚下飞机,明天能见一面吗?时间有些晚,怕你睡了,没敢打你电话。 太长。简嘉匆匆看一眼,放回包里。 下一秒,她就站住了。 我能跟他借钱吗?简嘉心里忽然重新燃起希望,又过几秒,她把自己否决掉了,这样太趁人之危,明知道许远喜欢自己,自己借钱他不会拒绝,她忽然又一点不想欠这个人情。 一抬头,见陈清焰站在台阶上,示意她过来。 却还是让她坐在办公室等着,简嘉很累,她像驴子一样忙,小时候看过的课文插图,驴子的眼睛上罩上东西,一圈圈拉磨盘。 她现在就是那头驴。 上课,看书,去胡桃里,淋雨,奔波医院,提心吊胆,简嘉腰背习惯性挺得直,只拿手托着腮,实在太困了,一耷拉脑袋,察觉到一只温热的手掌托住了要磕下去的额头,把她扶起。 简嘉骤然惊醒,抬头,脸颊一片嫣红地看向不知什么时候回来的陈清焰,她没精神地挤出一丝笑,呼吸发烫: “陈医生,今天真麻烦您。” 她想起什么,去翻包,找出手机:“我能加您微信吗?” 陈清焰笑笑:“要给油钱?不必。” 简嘉不好意思点了下头,额头上开始出虚汗:“我折腾您一个晚上了。” 她微微低头一抿头发的样子,很美。 说完这句话,陈清焰的手又伸到了额头上,果然,简嘉发烧了。 眼皮子沉的睁不开,也不想说话,脑子里混混沌沌只剩一个意识:钱。简嘉梦见天又下雨了,掉在地上,全是硬币,多的她捡不完。 太麻烦了,怎么不下百元钞呢?她在梦里,对这点很不满。 等醒过来,是护士的值班室床上,她脑子不大清醒,看看四周,很陌生,坐在床沿,努力回想半天才捋清楚昨晚发生了什么,有小护士匆匆进来取东西,飞快说: “陈主任帮你安排好了,陪护房知道吗?icu 病房左手拐就是,你在进门的下铺,你妈妈病情现在还算稳定,再观察,有情况会通知你。” 说完,特意多看她几眼,指着桌子上的药,“你感冒了,记得按时吃药。” “陈医生呢?”简嘉发现自己很想见到他。 “陈主任今天休班,他不在。” 房间也就四五十平方,摆满了上下铺,里面,一张张陌生的面孔上布满了麻木而疲惫的表情,见到有人住进来,没人稀奇,这里,进进出出,每天都上演各种各样的生离死别。 简嘉第一次来这种地方,不自觉的,朝后退了一步,两手发麻。 她害怕。 但又不能害怕。 深呼吸一口,住进去。 第三天时,简嘉的妈妈突然出现室性心率过速,下了病危通知书,犹如当头棒喝,她无法呼吸,签字是在泪眼模糊兼手抖中完成的。 陈清焰正在查房。 他是103最年轻的副主任医师,sci论文多篇,省厅级课题两项,考试顺利,28岁评上副高,一时成为全市三甲美谈,精力无限,罕有的临床科研两手都过硬,这让理论上三十岁出头能评正高但实际上希望渺茫变成一种可能--103陈清焰模式。 这让老爷子脸上非常有光。 孙子是靠自己的真本事。 在贵宾楼里,被一群小护士赞美地心情舒畅,红光满面,等着陈清焰评正高,忒争气。 陈清焰像台精准的机器,胆子又大,曾是103骨科德高望重孙教授最器重的弟子,之前,一行人M.LZ191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