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旋地转,看着苏枞慢条斯理地盛好了一碗酸辣粉,她才三步并作两步走到餐桌前,坐下。 苏枞将酸辣粉递到她面前,又恢复了以往的温情款款:“尝一下,看和你做的有什么区别,我以后好改进。” 叶臻挑起一筷子直塞进嘴里,又辣又烫,刺激得她的眼泪都要出来了。 苏枞看见叶臻极其艰难的咽下那一口,不由得皱眉,说:“吃那么快干嘛,都是你的,又没人和你抢。” 叶臻不理他,又挑了一大筷子,好像急不可耐要完成一项任务。 苏枞实在看不过眼,从她手中拿过筷子,端起桌上的碗,挑了一筷子,吹了吹,送到她嘴边。 叶臻突然就笑了:“苏枞,我好玩吗?” 苏枞拿着筷子的那只手忽的抖了一下,一些酸辣粉从筷子上滑落,溅起的油汤弄脏了他雪白的衬衫,苏枞看了看那几个油点,出乎意料的有些不知所措。过了半晌,他才将筷子放下,将碗搁回桌上,“笃”的一声。 “算了。” 他叫兰嫂,指着桌上那碗酸辣粉:“倒了吧。” 他站起身来:“你给夫人把别的菜热一下,别让她饿着了。” 苏枞上楼去后,叶臻胡乱吃了些东西,兰嫂站在一旁欲言又止,叶臻也懒得理会,放下碗筷便回到自己房间里去了。 晚上的时候,有人敲她的房门,叶臻正躺在床上玩电脑,见此,耳朵里耳机一插,默不作声。 苏枞自己推门进来,看见她这样,也不说什么,反而静静在她身边躺下。 叶臻往旁边缩了缩,强迫自己陷入音乐的世界。 她觉得这个时候,自己应该听个《好汉歌》,也算给自己打气,可音乐电台也偏偏要和她作对,一个女声,安静在她耳边唱: “想遇见一个真心的人,想听见一句爱能当真,想忘了最亲的也最残忍,难愈合的裂痕; 想遇见一个浪漫的人,想看见感动不停发生,想知道我不再是座空城,能让我被呵护,被放任。” 叶臻一手拔了耳塞扔出去。 苏枞看见叶臻这莫名而来的火气,突然笑了一下:“你从前和你家老祖宗闹脾气的时候是不是就这样?” 现在横竖叶家卡在那里,叶臻没法子和苏枞痛快翻脸,她想忍无可忍,从头再忍,但她练了那么久,骨子里终究不是只乌龟,根本忍不住:“我没跟你闹脾气。” 苏枞伸手去揽她,叶臻敏捷躲开,苏枞伸出的那只手却没有收回来,缓缓架在床栏上,看着她,不紧不慢问:“还说不闹?” 他这样的语气从前也不是没有过,一般那时,叶臻都会感到羞窘,但此时她发现,苏枞用这种语调说话的时候,其实也是危险而摄人的。 仿佛毒蛇面对猎物时,眼神明明是凶残的,却还能优雅地吐着信子。 但苏枞越是咄咄逼人,叶臻心里就怒气愈盛,愈是忍不住要针锋相对,拼个你死我活,她讽刺道:“闹脾气那也得有人在乎才行啊,跟你这种人,我有什么可以闹的。” 苏枞听她这么说,倒是笑了,似乎不屑,但眼中又有几分认真,他反问:“我这种人?你说说,我是什么样的人?” 叶臻迎着他的目光:“抱歉啊,我词句匮乏,配不上形容你。“ “也是。我自己都不知道我是什么样的人。” 叶臻这一拳打到棉花上,气的又是她自己:“你是什么样的人都行,苏枞,叶家现在这个境地,我打不得你,骂不得你,但你能不能离我稍微远一点,能让我控制得住我自己?再说了,你这样赖着,有意思?” “没意思。”苏枞坦言:“但我就想赖着。” 叶臻实在不想苏枞还能这样无耻,暗暗握紧了拳头:“你还要怎么样,咱们说明白行吗?” 苏枞反而沉默。 叶臻冷笑了一声,索性激他:“你不要告诉我,你现在装深情装到我这里来了。” 苏枞的眼神忽然一变,重复:“装?” 叶臻只是冷冷道:“难不成还是真心的?你有那个东西吗?” 苏枞怔了一下。 “你扪心自问一下,你把谁当真过?我不足一提,可是你妈妈和从前陈……和你自己比起来,她们也一样的不过如此吧。从前我瞎了,觉得你故意疏离你妈妈不过是害怕失去,可其实你只是怕她影响你的权衡吧。在你心里,有什么是不可以被利用,不可以被舍弃的?”叶臻一字一句:“苏枞,你命中孤煞,你活该。” 苏枞的眼神终于激烈起来,他似乎很努力在接受叶臻的最后一句话,眼神也从沉痛翻到狠厉,他突然笑了:“你是这么想的啊。可是阿臻,我活该,你就无辜吗?“ M.LZ191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