璟看了双鱼一眼,微微一笑:“沈姑娘,你大约还不知道吧。你初去找刘伯玉时,他并不打算答应帮你的忙。是小王知道了你的冤情,略推了下刘伯玉,他这才答应下来的。” 双鱼一愣,第一次抬眼看向了段元璟。见他唇边含着微笑望自己。 “……这我确实不知道。” 双鱼犹疑了下,朝他再次敛衽致谢,“如此多谢殿下相帮了。” “这不值一提,”段元璟摆了摆手,“小王之所以出手帮了这个小忙,也是出于对仙游令尊与卢大人的敬重。原本此事不足挂齿,小王也无意在你面前提及。只是知道沈姑娘你接下来要出关外,前途莫测,恐你不知人心难测,故而出言提醒一句,莫以己心度人轻信别人。” “多谢殿下提醒。”双鱼道。 段元含笑点头,又道:“沈姑娘放心。你去之后,你舅父和你那位被发配流徙的表兄,倘若圣上那里没有什么表示,小王会暗中托人照拂他们。你不必过于挂心。” 双鱼急忙再次向他道谢。 段元璟仿佛沉吟了下,道:“沈姑娘,小王知你此去庭州,应会遇到我的七弟。我与七弟虽非同母,自小却也感情甚笃。他离京时才不过十四岁。如今忽忽十年过去,这十年时间里,碍于父皇当日之怒,小王虽时常想起七弟,却一直不得往来。如今你受父皇派遣去往庭州,倘若见到小王七弟,烦请代小王转达挂念之情。就说小王记挂七弟,盼七弟能早日归京团聚,以全兄弟手足之情。” “双鱼记下了,倘若见到,定会转达。”双鱼道。 段元璟颔首,站了起来,站在那里注视着双鱼,没再说话。 他的目光一直落在双鱼脸上,似有所思。 双鱼被他看的略感窘迫,终于道:“殿下可还有什么吩咐?” 段元璟仿佛回过了神,哦了声,笑着摆了摆手,道:“没什么了。小王也该走了。沈姑娘早些休息吧。盼你路上顺利,早日归京。” “多谢殿下。” 双鱼让到一边送客。 段元璟微笑,迈步朝门口走去,打开门时,忽然回头笑道:“方才小王来送之事,沈姑娘大可不必挂怀。回去后,小王就会据实向父皇禀明。” 坦白说,一开始突然听到韩王来访,双鱼不愿相见,更多的考虑,其实还是担心皇帝若是知道了,会有猜疑。 没想到段元璟仿佛觉察到了她的心思,离开前主动如此表明态度。双鱼略感惊讶,但也是松了口气。 这个韩王殿下,不管他是真的天性如此,还是在沽名钓誉收买人心,但确实,言行举止,很难令人生出厌恶之心。 双鱼恭送道:“殿下走好。” 段元璟朝她微微一笑,转身离去。 …… 第二天一早,双鱼和崔护卫一行人正式出了京畿地界北上。路上辛苦不必多说。经过漫长将近两个月的长途跋涉,依次经过凉州、甘州、肃州,快到玉门关时,王大鹤已经提早在那里等待了。与崔护卫一行人交接完毕,崔护卫等人折返回京,双鱼便改由王大鹤送往庭州。 根据王大鹤的说法,从这里出发,他们还要经过中间伊州,最快大约半个月,才能抵达庭州的所在。 王大鹤长了满脸的大胡子,双鱼也看不出他实际年龄,估摸三十到四十岁中间,是个粗豪汉子,知道双鱼是沈弼之女,对她态度十分恭敬,路上也很照顾。 大半个月前,从凉州开始,路上所见景象就日益荒凉,等出了玉门关外,除了聚居人口成集镇或小城的绿洲地带,剩余路途几乎满目黄沙。极目远眺,就连天际尽头也是金黄一片。风吹过来,裹挟着无数沙粒,倘若不蒙头巾,啪啪地打脸打的生疼,稍不留神,眼睛就会被迷。 起头一两天新鲜感过去后,不止六福,便是双鱼也感觉疲倦困顿无比。每天行于道上,心里唯一所想,便是早日抵达庭州。 这日正午途经一个小绿洲,王大鹤让一行十几人停下歇个脚。 双鱼已经疲乏至极。不止头发,M.LZ191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