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信手给她抹了,转向楚翰林道:“先生,我们走了。” 楚翰林点头:“去吧——等等,你去另找个罐子,把这茶叶分些给你大哥。” 朱成锠自然不缺这点茶叶,他是为了朱成钧好,既有东西送先生,多少也该孝敬长兄才是。 朱成钧低头看了看,不太情愿地道:“好吧,我把我的花分一半给大哥。” 他说完抱着一包槐树花就走了,楚翰林哭笑不得,眼看两个伴读忙忙跟着跑了,拦不住,只好算了。 朱成钧回到自己的住处,真的分出一半槐花来,叫秋果给朱成锠送去,剩下的两包半一包给展见星,一包给许异,他自己留半包。 展见星拒绝:“九爷,我不要,我不能拿出去。” 朱成钧正找了个瓶子,把几串槐树花摆弄着挂在瓶口,闻言道:“为什么?” 这位爷,脑袋灵光起来谁都比不过,不开窍的时候又实在是不开窍。展见星无奈道:“你给大爷就送了半包,我扛着一整包出去,大爷知道算怎么回事呢?” 在弟弟这里的待遇跟楚先生不好比就算了,难道比两个伴读还差一截? 许异恍然大悟:“对啊!九爷,那我也不能要了。” 朱成钧道:“他真麻烦。” 展见星想笑:“九爷,你别抱怨了。大爷看见花应该就够憋闷了。” 恐怕他这辈子也没收到过这么寒酸的礼物。 ** 朱成锠确实没有。 他对着那一桌槐树花都傻了——半包也很不少了,包袱解开来,足够摊开一桌子。 秋果已经跑了,他都忘了叫住这个小子问个究竟,等回过神,姚氏重来求见,他暂也顾不上秋果了,叫姚氏进来。 姚氏一见满桌花,一张油水滋润的脸就抽抽了,朱成锠见了奇怪,才从她嘴里知道了这些花是怎么回事,听完一恼:“带了五斤半的明前茶走,就给我送这些野花来?” 他没有在这上面纠结太久,因为更叫他生气的还在后头,朱成钧居然是冲着账册去的,他手里并没有正经可用的人,就两个伴读,一个拧巴一个傻,居然成功从姚进忠手里把账册全弄走了! “真是废物!” 朱成锠斥了一声,姚氏跪着连连磕头,哪敢有一句反驳。 朱成锠来不及跟她多计较,马上去东三所,当然,已经晚了。 账册根本就没进过后院,直接停留在了楚翰林那里。 皇帝交待的时候说的明明明白,不要他插手,盈亏都由朱成钧自己去,他就算还可以拿长兄的身份压一压朱成钧,又凭什么去压楚翰林? 歪门手段更不能动,搜朝廷命官的屋子,除非他不想要这个亲王位了。 到了这时候,朱成锠终于意识到,他心头浮上的那点隐约的阴影没有错。 王府之中,没有善茬,他这个弟弟,也已经长出来獠牙了。 他没有再做什么,权当没有这回事,打发走了姚氏,如常主理起各项府务来。 朱成钧的威胁性毕竟与朱逊烁差远了,那么就不必操之过急。并且,朱成锠压抑劝说着自己,他觉得其实他也不是真心胸狭窄到一点容不下人,朱成钧无论厉害与不厉害,他只要不贪心,不争夺更多的,他可以容忍他到就藩。 ** 朱成钧的日子,其实没有朱成锠以为的那么好过。 甚至有点凄惨。 因为楚翰林把本来中午午休的时间拿出来,压着他学看简单的账册了。 皇帝说得不错,楚翰林年轻,此前一直呆在翰林院里,没真正进官场大熔炉打过滚,便又面嫩,别的先生收学生什么礼物都觉理所当然,他却越想越不好意思起来。 琢磨半天,做先生的也得有些回报,他想的回报就是把床底的账册挖出来,教朱成钧看。M.lZ191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