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的草堆上与他对视。 “我在画上画那支玉簪,心思的确不纯,在我看来,她害了二姐、先生和核儿,总要付出些代价,我没有想害她腹中的孩子,但有那幅画在,她若还有一丝良知,便日夜都不得安宁,我没在画上投毒,但我用那画逼她走了这步险棋。” 苏梨说着舔唇笑起来,烧得发红的脸像极年少时的娇怯不胜,楚怀安垂在身侧的手攥紧,用力到骨节发白,骨头咔咔低响。 “我原以为她会寻个高明的法子借刀杀人,没想到她竟然狠到连自己肚子里的孩子都能利用。”说到这里,苏梨眼底闪烁出奇异的光芒,有种大仇终得报的痛快:“她怕我害她,总要先下手除掉我这个隐患,这一次却聪明反被聪明误……” 谋害皇嗣是多大的罪,苏挽月是有多大的自信,才敢拿自己在后宫唯一的依仗涉险? 说完积攒在心里的话,苏梨浑身的力气都被抽掉,后背冒出虚冷的汗,她伸手把楚怀安的外袍拨到一边,抱着胳膊蜷缩成一团。 “我伤了侯爷护在心尖上的人,如今这一番罪都是我该受的,侯爷日后不必再对我心怀愧疚。” 她背对着楚怀安,没有看见他满脸的震惊和眸底的受伤。 回京以后,她凭着一腔孤勇,无论有什么样的危险都要去闯去试,哪怕遍体鳞伤也决不后退,所有的事,她心中早有决断和计划,无论他说什么做什么,她都不会改变。 她胸腔那颗心,在五年前的流言蜚语中筑起了高墙,再也不会对他放开。 “如果你跟我说清楚,我未必……不会帮你。” 楚怀安低声说,胸腔又酸又痛,想让苏梨转过头来看着自己,手抬到半空却不知道该如何放下,该用什么样的姿态去触碰。 “我知道真心喜欢一个人是什么样的滋味,如果事先告诉侯爷我要伤她,侯爷应该更愿意被我捅两刀解恨吧。” “……” 楚怀安没了声音,苏梨说的每一个字都死死的戳在他心底,叫他没办法说出一句话来反驳。 “侯爷要爱她护她我不拦着,只是有些债,既然是她欠的,便由不得别人替她还!” 说完最后这句话,苏梨彻底没了力气,放松身体躺着,明明虚弱得不像话,却又像贝壳一样,用坚硬的外壳阻止旁人的靠近。 白玉簪的事,她不说,谁也不会知道她动了手脚,起了心思,可她偏偏要把这些摆到楚怀安面前说得明明白白,非要把那些含糊不清的稀泥分个泾渭。 他要护着苏挽月,她不拦着,也不再与他有分毫的牵连,他给的好给的弥补,她都悉数退还。 现在的形势很明白,苏梨是谋害皇嗣的第一嫌犯,要替她洗清罪名,必然要查清背后真正的下毒之人,而楚怀安若是要护着苏挽月,只能帮苏挽月做干净,把罪名强加在苏梨头上,让苏梨做个冤死鬼。 苏梨心里已经认定楚怀安会选择苏挽月,所以才会说出刚刚那番话,把一切都摆到明面上。 她对他没有期许,便先断了自己的后路。 他们互不相欠,他要做出怎样的选择是他的自由。 阴暗冷湿的牢房,被苏梨擅自割据成两个世界,不知道过了多久,苏梨再度咳嗽起来,楚怀安让狱卒换了盆热水,捡起苏梨丢到一边的外袍重新给她盖上,感受到她的身体有些发凉,轻轻把人搂进怀里,用自己的体温给她取暖。 第二天天刚大亮,张德奉旨来接楚怀安出狱,和他一起来的还有请命来牢里照顾苏梨的岳烟。 岳烟从后半夜一直跪在楚凌昭寝殿门外,想把苏梨接到宫里诊治,但她到底不是有皇家正统血脉的公主,楚凌昭不会宠着她,她只能退一步,自己带着药材到牢中给苏梨诊治。 因着昨夜的对话,岳烟全程没看楚怀安一眼,只低垂着头,进入牢房以后,立刻拿了一瓶药汁给苏梨喂下。 楚怀安在门口看了一会儿,开口承诺:“我会还她清白!” 他用的自称,并没有用本侯,岳烟的动作顿了一下,没说什么,撩起苏梨的袖子小心翼翼的帮她伤口消毒。 楚怀安跟着张德走出牢房,张德见他面色阴沉,不由从中调和:“侯爷,陛下也没真跟您生气,就是让您冷静一下,您昨夜毕竟是擅闯了御前,这要是落在别人头上,可是要掉脑袋的大罪……” “贵妃与腹中皇嗣可安好?” m.LZ191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