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是男子,又是军伍出身,在女学中本就尴尬,素来不与朱、韩二位先生来往,而朱、韩二位先生有旧怨,更不可能有人同时与她们二人交好还为之出谋划策,换言之……这三人背后,极可能另有三人,分别为他们出了同一个主意!” 孟云娴差点没坐稳一屁股滑倒地上。 若她们的这些猜测属实,那么一贯低调的三位先生此刻就该知道自己被暴露了小心思,若是顺利收徒,加上孟云娴备受关注的加持,说不定还有个出路,一旦没抢到失败了,那就真是族学里的笑话了。 她倏地坐正,有点生气:“元宵宫宴上我又是绞尽脑汁又是舌灿莲花,好容易哄来一块金牌,就是希望入学之后能用这块金牌少些麻烦,可没想竟然有人直接跳过了这块金牌的威慑,兜头给我这么大一个棒槌,路子委实野了些。” 绿琪倒是想的另一层:“小姐,奴婢觉得您现在得想个法子拖一拖,否则,不管您选谁,或是都不选,没被选上的先生面子上都过不去,往后受到的任何委屈嘲笑与不公,恐怕都要记在小姐身上,这才是麻烦。” 孟云娴摇摇头:“罢了,这些都还是我们的猜测,若想要知道更多,且等明日入学之后再谈吧。正如你所说,先拖一拖。” 绿琪心疼的看着多灾多难的孟云娴:“小姐不要怕,绿琪会一直陪在您身边的。” 孟云娴一笑,下意识的伸手想摸她的头,伸出手又顿住,嗖的一下缩了回来:“不成,我们绿琪也是要面子的。” 绿琪不明所以,一脸茫然。 选先生的事情还未落定,孟云娴就迎来了开学之日。 大清早的,孟云娴换上了新做好的院服,族学中杜绝攀比奢靡之风,入学者着统一服装,每日还有着装检查,这一点上十分的严格。用完早膳,她便与其他姊妹一起上马车往族学的方向走。 孟云芝早就听说了孟云娴的事情,险些没被笑死,孟云娴体考的时候不是出尽风头,御笔钦点入族学吗?当初有多风光,此刻这砸在脚上的疼就该有多疼。族学中大多数学生都讨厌体学的几位先生,严苛不近人情也就罢了,若是有学生体质不好体考不通过,他们还像是很开心似的,简直有心疾! 被这样的人收作弟子,定会变得跟他们一样讨厌。她早就说了,流辉苑的水深得很,孟云娴不过是得意一时罢了。 看到孟云娴上马车,孟云芝本能的就想奚落两句,没想孟云娴刚一落座,就将腰间的金牌稳稳地放在腿上,笑着望向孟云芝,“怎么了?云芝妹妹好像有话要和我说。” 孟云芝就这样将话头咽了下去。 算了,自有人收拾她! 大抵是有田氏的吩咐,所以阿茵几乎做了孟云娴第一天入学的向导,且从头到尾没有追问过关于选先生的事情。 族学的位置设在监学寺的南边,设正门,入门便是圣贤人像,又有圣上亲手题字悬于门楼牌匾之上。往里是狭长的绿荫道,左右种植花木,过二门时,便瞧见雕刻于石碑上的院规,所有入学者皆受院规约束,意在令学子求学之心虔诚认真。一边,有两位身穿官服的学正正在逐一检查学子的穿衣打扮,凡遇过于华丽张扬不合要求的,会当面呵斥,搬出条条道理,训得人仿佛犯了什么天大的错似的。 监学寺很大,除了教舍之外,还有直接通往宫廷与各司官署的宫道,整片气氛皆是肃穆又庄严。孟云娴曾听阿茵讲族学里这样那样的趣事,又道有许多激动人心的赛事,总以为该是一个活泼热闹学风开放之地,真正见到了,才感慨不愧是由圣上亲自下旨监督建造的学府,堪称大禹之最,是半分都不容亵渎的。 族学之中,皇子与公主是另设教舍上课的,贵族子女则是根据考试的成绩分布在甲乙丙丁四院,出挑者,女学入流辉苑,男子入明心堂,皆由学识最渊博的先生上课,放在外头那是千金难求。 正往教舍走着,一个姑娘忽然横冲直撞气势汹汹的从孟云娴身边擦过,径直撞上走在前面的一个姑娘,将那姑娘撞倒在地,看都不看一眼便往前走去。 人摔在孟云娴面前,她自当一扶,没想还是个熟人。 袁蓉看到她很惊喜:“孟姐姐。” “是你啊。”孟云娴把她扶稳:“方才那人也太蛮横了。” 阿茵拧着眉头:“那人我好像也没见过。” “那是穆阳侯妻妹之女,不提前才回到京城。” 阿茵顺着这个声音望过去,热情一笑:“芙姐姐!”又赶紧给孟云娴介绍,“二姐姐,这位是白太傅的孙女,蔓芙姐姐。” 白蔓芙走到阿茵身边,与她淡淡一笑M.LZ191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