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她来说,周寒的情意仍是有些突然地。这样全然陌生的感受,方青梅一时之间仍难以淡然处之,心中总是带着不能确定的惶恐。旁人倒还看不出什么,陈凤章同她自幼一起长大,甫一见面便看出她的反常: “怎么看你总是心神不定的模样?” 从小到大,这丫头的性子都是爽快跳脱,何尝有过什么心事? 自陈凤章成亲,方青梅便有意无意的留意分寸。不过心底里,自然还是对他留有十分的信任,加上也知道他清楚自己与周寒之间的事,因此稍作迟疑,便将周寒对她表明心意的事托出,然后把心里的苦恼也一并托出: “我知道自己不讨厌周渐梅,但是,但是……” “但是也不知道,对他是不是也有男女之情?” “如今我也能觉得出,周渐梅他对我……这份心意,十分诚挚。可是……”说着方青梅垂下脸,不禁想起那晚说出接受他心意的决定,周渐梅溢于言表的喜悦。 顿了顿,才又接着说道: “可是我也知道,周渐梅他内心高傲自矜。倘若我不能全心以待,对他来说——” “你怕你对他不像他对你这么好,会亏待了他。”陈凤章听了便微笑,“是不是?” 方青梅迟疑着点头: “我……是有这个担心。” 陈凤章听了,轻笑道: “你啊你,青梅,还是个孩子脾气。” 方青梅不解的抬起头。 陈凤章看着她,摇头轻叹道: “这样的事,从来都不是对等的。便是亏待,只怕周渐梅也只好认了,他哪里有的选?” 见方青梅仍不得要领的样子,陈凤章不再多解释: “你若实在觉得烦恼,不如随父母亲去杭州待一阵子,静一静心再说吧,省的这样烦恼。” 方青梅当时虽拒绝了陈凤章的提议,却暗地里也动了心思:不如先离开周渐梅跟前,自己一个人好好想一想吧。 是以才有了独自一人北上的想法。 只是没想到,周寒竟这么轻易的点了头。 不仅答应了她的提议,还从容的在私下里为她做出门的准备:马车,银钱,干粮,乃至路上的行头,甚至出门的男装——无一处不打点的周到细致,倒一时让方青梅有些无所适从了。 次日一早,方青梅与周寒向周老太太请安完毕,方青梅便被周老太太留下学打马吊牌——陈夫人一走,年下周老太太被勾起来的牌瘾仍未过足,只好把二孙媳妇拉来顶上,不会便不会吧,哪个不是从不会学到会的? 抱着这样的态度,周老太太兴致勃勃拉着二孙媳妇教了起来。也亏得方青梅学得快,过了晌午便熟悉起来,已经打的有模有样了。 又陪着周老太太轰轰烈烈搓了一下午马吊牌,她老人家早就找丫头去跟周寒下了吩咐,本意是留方青梅再打一晚上,便可正式出师了。方青梅打牌打的手腕子疼,好不容易找个借口,终于哄得她老人家放了人,头晕眼花往梅园里走。 谁知刚进了园子,还未过竹林,便听到周小宝的动静: “……二叔,你这里说的不对!青梅姐姐念的不是这样的!” 打了一整天马吊牌,方青梅被折磨的腰酸背疼,这会可不想再被周小宝黏上,便小心翼翼放轻了脚步,想着避过这叔侄二人。m.lZ191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