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瘦瘦黑黑的,说话时露着一嘴黄牙,一会儿敲打驾驶座的窗户,一会儿倒在车前嗯嗯哎哎,看得江画一愣一愣的,以为撞见了神经病。 说实话,他以前没见过碰瓷的。 但凡有点常识的人,瞧见车子的标识就不敢上来敲诈了,能开这种车的都是不怕‘交通事故’的主,保不齐躺下就再也爬不起来,但这老头是个新手,哪分得出这些。 自从越天成死后,平日跟着他厮混的泼皮无赖便没了提款机,抽烟喝酒再没人买单,日子过得那叫一个憋屈,不想工作,只能去找其他来钱的门路。 “你他妈怎么开车的!好大一个人走着呢你看不见啊!现在把我腿撞坏了,少扯那些废话,赶紧赔钱!” 江画听着听着,睁大了眼睛。 李石这面瘫男,平时遇见只野猫都会停车哄走,哪可能撞到人! “是不是搞错了啊?”他嘀咕着就要过去,却被越歌扯到了后面。 越歌上前,蹲下问:“那只腿折了?” 躺在地上的男人抬头,见是越歌,顿时瑟缩了一下。 不过很快,他面容狰狞,朝越歌使了个威胁的眼色。 “小越啊,你来的正好!你爸之前还嘱咐我照顾你呢,结果我他妈先遇到这倒霉事儿,你来给叔评评理...” 越歌抬手,不耐烦地打断:“那只腿折了?” 男人眼皮跳了跳:“右、右腿。” “你想要多少?” “啐,现在看病死贵,两万不多吧。” 越歌点头:“不多。” 男人顿时面露喜色,凶神恶煞地瞪向江画:“听到没有,赶紧拿钱!” “一只腿两万,四条腿八万,算上你下面那条,一会儿给你凑十万。” 越歌站起身,淡漠俯视着傻住的男人。 “躺好,乱动可就没钱了。” 说完,他走向驾驶座,江画没明白怎么回事,只是本能感觉不对劲。 “你要干嘛啊?”江画追过去问。 越歌停在车门边,轻描淡写地说:“救济残疾人。” “...哈?” 江画没听明白,地上的男人却听明白了,越歌这小崽子分明打算撞死他! 男人自以为抓住越歌的把柄,临时起意,想利用他骗点钱而已,哪想到会是这个结果。 他一骨碌从地上爬起,顾不上去拍身上的灰,指着越歌破口大骂。 “你个小瘪犊子!你他妈敢撞老子试试,别以为你弄死亲爹的事没人知道!你他妈敢动我,老子明天就去派出所揭发你!啐,狗日的丧门星,老越养你这么大,养出个什么玩意!” 男人连珠炮似的喷着口水,一张本就丑陋的脸更加狰狞可怖,那些话气得江画当场发火。 “你胡说八道什么呢?!你才丧门星!你全家都丧门星!” 他从小接受良好教育,哪有这帮无赖会骂人。 男人被吸引注意力,看向江画,一双三角眼布满讥诮:“搞了半天真是攀上了个金大腿了,越天成挡你路了是不是,你也不怕遭天...” “他没挡,但你挡我路了。” 根本没给男人反应的时间,越歌钻进驾驶位,一脚油门踩到底,直接把男人撞飞了出去。 距离太近,不足以致命,但一瞬间的惊吓足够骇得男人肝胆俱裂,瘫软在地,险些尿了裤子。 看见这一幕,别说江画,就是李石的面瘫脸都龟裂了。 撞完人,越歌若无其事地下车,径直走向哆嗦着往后蹭的男人。 “哪折了?” 一改方才的嚣张气焰,男人惊恐得像只刚破壳的小鹌鹑,拼了命的摇头。 “为什么总来打乱我的计划。” 越歌发自内心地叹气,本来他只要随口和江画提一句越天成的事就够了,江画也不会追问什么,如今事情却变复杂了。 他蹙起眉,淡淡道:“算了。” 男人被撞飞几米,在越歌刻意压低的声线下,江画和李石根本听不见两人的对话。 江画忧心忡忡,赶紧跑过去,跑近前看到越歌捏着男人的下巴,手指在脸颊处比划了一下。 “我劝你现在去报警。” 手指从男人嘴角滑至脸颊,越歌笑容明媚,眼底却一片阴寒:“否则等我回来,就把你嘴切了。” 江画没听见,只看见他的动作了,一时间忘了惊吓,哪哪都泛酸,冲上前一把扯开越歌。 “你碰他干什么啊?!”m.LZ191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