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这钱先垫上,等你回来再给你。”经理一摊手,“前些日子你来看阿清,不是已经拿了奖金了吗?” 经理说完,余光瞥见穿着长衫的阿清从后院打着哈欠走过来,眼前一亮:“阿清,阿清你快过来!” 阿清懒洋洋地撩起眼皮,先看了看方伊池,再瞧瞧急得焦头烂额的经理,了然一笑:“晴天亮晌的,您们二位有何贵干?” “您也是个小祖宗!”经理恨不能伸手把他拽到身边,“快劝劝贺太太,咱们饭店最近的情况你可是知根知底儿啊!” 阿清晃悠到方伊池身边:“那可不?您进的酒不正宗,客人不爱喝嘞。” 经理差点被气得一个倒栽葱。 “得了,昧钱的老黄历我可懒得跟你咳嗽,”阿清冷笑着转身,拽住方伊池的手腕,拉着他往最好的包厢里走,“再叨叨,您栽的可就是人贺太太的面儿了。” 被他们落在身后的经理有苦说不出,心里有火不敢发,毕竟前头走的一个是贺作舟登报的男妻,一个是男妻的至交好友,要是说错句话,传到贺家那边,可就真的倒霉咯。 不过方伊池和阿清都没搭理经理。 他心里头藏着事儿,急着要向阿清请教,而阿清显然想早点摆脱经理,否则还会遇到难缠的客人。 两边一拍即合,进了包厢的门,先对视着笑出了声。 阿清将双手背在身后,打量方伊池身上的衣服:“咱俩这关系就没必要打马虎眼了,说吧,什么事儿啊?”阿清瞧方伊池的吃穿用度,便知他过得不错,所以并不是很紧张。 谁知方伊池竟然心事重重地坐在了桌边,将万福拎来的早点打开,随手捏了块驴打滚咬,咬完嫌黏牙,气鼓鼓地丢在了盘子里。 “不得了,谁这么有本事,敢惹我们方伊池生气?”阿清坐在他身边,也拿了块驴打滚津津有味地吃,“你现在可是贺六爷的男妻,四九城里谁敢招惹你?” 他在阿清面前向来无所隐瞒,只是“将死”之事实在说不出口,只能含糊道:“我气我自个儿!” 阿清笑而不语。 “我不争气。”方伊池将双臂搁在桌角,脸埋进去,半晌泪光点点地仰起头,“阿清,你信命吗?” 他原本以为阿清这样的人是不会信命的,谁知,阿清竟然平静地点了点头。 方伊池怔住片刻,也懂了。 这与信不信无关。 摊上自私的妹妹,谁愿意?摊上滥赌的爹,谁乐意? 人生无常,活着已是难上加难。 他和阿清都不是富贵人家出身,没有殷实的家底可以败,更没有退路可言,“活着”于他们而言,不过是刀刃上起舞,得过且过,多活一天赚一天。 方伊池趴在桌上,一时想出了神,直到阿清倒茶的水声传来,才惊醒。 他问:“阿清,你以前教过我……” 阿清斟茶的手微顿:“怎么,六爷不稀罕你?” 方伊池摇头:“先生待我很好。” “那你为何提起这件事?”阿清微微蹙眉,把茶盏推到他面前,“我教你的东西说难听点,就是招揽客人的法子,你现在不用做服务生,何苦再来学这些个上不得台面的招数?” 若是没发现那张药方子,方伊池也不会想到再来学这些。他咬着唇支支吾吾,说不出个所以然来,阿清也不逼他,自顾自地将茶水倒好,等方伊池喝了,方说道:“你知道咱们为什么要会勾引人的法子吗?” “……因为我们需要客人,需要钱。”不等方伊池回答,阿清就开了口,“那些个客人不喜欢咱们的人,咱们也犯不上和那些腌臜玩意儿谈感情。” “可你和六爷不一样,你们是要成婚的。” 一语惊醒梦中人。m.LZ191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