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伊池一觉睡到大中午,被刺眼的光照得抱着被子在床上滚了两圈,记忆逐渐回笼,睡前的臊劲儿重新涌上心头,他瞬间蹿到了床边沿。 以为自己快死了,想方设法地勾六爷,这事儿说出去,他还怎么做人? 方伊池飞速地套上鞋,拎着外套一歪一扭地往外头跑,跑了没两步,身后忽然传来一声轻笑。 那笑声低低哑哑,带着困劲儿,却像是钻子,直奔着他的天灵盖去了。 方伊池吓得猛地挺直腰杆,脊背贴着屏风,拼了命地往前蹭。 贺作舟睁开眼,好整以暇地靠在床边,饶有兴致地盯着方伊池的背影,发觉他还穿着睡前随意套上的褂子,不由“啧”了一声:“不冷啊?” 他哆哆嗦嗦地答:“不冷。” “今儿个还要去找阿清?”既然已经知道方伊池找阿清是为了学勾引人的法子,贺作舟就故意逗弄他,“这么些天了,你学了些什么?” 话音刚落,方伊池就羞得连脖子都红了。 贺作舟被那片粉嫩逗得直乐:“方伊池,别躲了,咱俩之间还有什么好害臊的?” “那不一样!”方伊池徒劳地挣扎。 既然没病,他前几日大起来的胆子自然收了回去,如今回想起往日种种,恨不能一头撞死在精致的屏风上。 而贺作舟瞧他,就像瞧只好不容易张开翅膀的小凤凰,刚抖了抖羽毛,就被真相吓得缩回去继续当鹌鹑。 “怎么,不怕死了?”偏生贺六爷还管不住自个儿的嘴。 方伊池听得头皮发麻,捂着脸绕到屏风后,见沙发上有件贺作舟的外套,也管不了那么多了,急吼吼地拱进去,热烘烘地发起愁。 倒也没愁多久——万禄来敲门了。 “怎么着啊?”贺作舟心情好,靠在床头问,“上杆子扰人清梦。” 万禄在外面说:“六爷,老爷子让人带话,说这月十五是个好日子,让您把婚事提前到这天呢。” “十五?”贺作舟蹙眉算了算,“还有三天……难得我爹有这份好心,你去翻翻黄历,若是真好,就把事儿提前办了。” “得嘞。”万禄听完,并没有急着走,“那您先前让我们准备的聘礼和嫁妆呢?” “嫁妆今晚都偷偷送去你们方老板之前住的那条胡同,明早再请人给我敲锣打鼓,务必把贺家的聘礼也风风光光送过去。” 贺作舟字字句句都是揶揄,蜷缩在衣服底下的方伊池听得快要烧起来了,甚至想捂住耳朵装听不见。 他觉得自己是一团随风而上的火,里里外外随着贺六爷的话噼里啪啦地燃烧,心口那块也温热起来,甚至连带着心情也开始雀跃。 奈何不等方伊池搞清楚自己心中所想,贺作舟很快就来到了沙发边上。 六爷拎起衣服,把团成一团、不愿意抬起头的小凤凰提溜了起来。 “行了,不逗你了。”贺作舟收敛了神情,抬手摸他的额头,“既然不烧了,咱就聊些正经的。” 方伊池磨着后槽牙磨磨叽叽地点头。 “怎么,还不情愿啊?”贺作舟嘴角一勾,“那方子可不是我丢在咱屋里的,要怪,去怪严仁渐,他那个家伙可是让咱俩都吃了不少的苦。” 他手指一蜷,有苦说不出。 人家严医生不过是不小心掉了张药方子,还不是他方伊池自个儿多想,犯傻,以为自己快死了吗? 哪儿能真去怪医生。 “以后心里有事不许再瞒着。”贺作舟把方伊池放开,重新用外套裹住,故意咳嗽两声,“你爷们儿昨晚一宿没合眼,就怕你生病睡不好,也气你有事不跟我说。”m.lz191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