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起这样的人家。 奈何方均南心里再怎么抗拒,也忤逆不了家里拍来的电报,由此落到被方伊池塞进麻袋的悲惨下场。 “小爷,您休息会儿,还要五六个小时才到站呢。”万福适时地开口,引着方伊池往卧铺走,“不着急,咱们下车以后走水路,我都安排好了,您歇着就是。” 他早已困顿至极,刚刚与方均南说话都是强撑着一口气,如今眼皮子打架,听了万福的话,沾床就睡,抱着被子一个人呓语。 日有所思夜有所梦,方伊池说的尽是什么“先生等着,我这就把钱给您抢来”的胡话。 俨然成了个货真价实的小土匪。 贺作舟还不知道这一茬,正铁青着脸,等着火车开来载自己追方伊池。 他离小凤凰十万八千里,要去南方,还得从奉天先打道回北平,再顺着方伊池走过的路线一点一点追过去。 赶来报信的严仁渐蔫蔫地站在一旁,哈欠连天,碍于贺六爷随时会拔枪的阵仗,硬撑着没睡过去。 贺作舟心里乱,等不来列车,就站在猎猎寒风里逼问严仁渐:“小凤凰真怀了?” “怀了。”严医生干巴巴地答,“还没一个月呢。” “操了。” “您不乐意?” “他那身子骨,你又不是不知道,”贺作舟越说,眉头皱得越紧,“怀了还不知道有多难过呢。” “嗐,因人而异。”严仁渐安慰道,“您甭担心。” “他是我太太,我能不担心?” 严仁渐噎了一噎,转而抱怨:“要怪还得怪您,洞房前不是还特意找我来问,小爷什么时候能养好了身子吗?” “……我说早着呢,您悠着点,他那身子不是一天两天能养回来的,以前亏多了。您明着答应,说过个一两年再要孩子,所以我诊脉的时候才吓着,只想着给您拍电报了!”严医生不着痕迹地将自个儿的过失抹干净,痛心疾首地摇头,“六爷,您怎么不听劝呢?” 若不是认识了严仁渐多年,贺作舟当真想拔枪把这人崩了。 他哪里不听劝,不是被方伊池的眼泪勾得没忍住吗? 人小凤凰哭着喊着要他操,他就算憋死自个儿也绷不住啊! 要说还是命。 男妻怀孕不易,贺作舟也没想到方伊池真能这么快怀上。 怀了也就怀了吧,还嘚嘚瑟瑟地喊着帮他抢钱跑了,这算什么事儿? 贺作舟气得肝儿疼,等车来,点了人直接上车,直奔着北平城去。 万禄是跟着贺作舟的,此时也急出一脑门子汗:“爷,先前小爷拍来的电报我给您带着了,您看着怎么回?” “我回……我回个屁!”贺作舟抱着胳膊杵在窗边,烦闷地注视着窗外的风雪,“我拍了他能收到?” 万禄哑然,片刻又挣扎着开口:“爷,小姐先前参加完婚礼有急事回了趟上海,如今知道小爷赶回去,也去追了。” 贺作舟面色一僵,伸手捏了捏眉心:“她怎么去了?” “您大张旗鼓地调人手往南方去,她就拍了电报问,恰巧严医生瞧见,就回了说是去找小爷……” “严贱人我就该一枪崩了你!” 方伊池下车的时候,雪停了。 不同于北平,南方的城市已初露了春意。 他这一行人实在打眼,直溜溜一排兵,护着个瞧着娇滴滴的小少爷,旁边还有拎着行李的下人。 方伊池照旧裹着小袄,问万福:“从哪儿上船?” “小爷,您跟我来。”万福跟着贺作舟走南闯北,显然不是头一回上南方,直接带着方伊池往外走。 谁料,走了没两步,身前横插来一队人,没穿军装,却个个都像是练家子。M.lz191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