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的失误,查不出来是谁出手,连续两天把药物剂量调低,江老才会突然醒来。” “算得真准。没想到医院也是藏龙卧虎,老袁跟我们私交不错,本以为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也不一定是老袁。” “那七叔认为?” “暂时还没有头绪。” 陆慎抬头看七楼病房,窗台上透出明亮的光,陆慎向江继良保证,“你放心,她一个字也不会提。” 她那么傲,又那么用心,那些隐秘又羞耻的记忆,她怎么开得了口? 宁愿埋在土里,抛在脑后,等二十年后腐朽发臭也不再提及。 病房内,江如海接过阮唯递过来的温水,喝一口润过嗓才问:“我不在的这段时间,继泽和继良两个人有没有欺负你?” 阮唯摇了摇头说:“没有,他们对我都很好,我大多数时候在养病,大家见面也很少。” “也对。”江如海很是认同,“连我这里都来的少,更何况是你?这两个人现在只看输赢,不讲感情。”话到深处,似乎悲从中来,好在他并不是自怨自怜之人,立刻打住去谈其他话题,“好了好了,不说他们。我听老七说,你失忆了?” “可能是车祸撞击造成,我醒来只有十二岁之前的记忆。” “十二岁……”那似乎是她的人生节点,江如海陷入深思,但很快回到现实,“那你是不是不记得家明?” “谁?” “唉……不记得也好,婚礼当天出车祸,实在不是好兆头,我和庄文瀚都不想再继续。” 阮唯小心翼翼问:“庄文瀚又是谁?” 江如海望着她,长叹一声,“这个人不重要,你不用管,先回家休息,等我出院再慢慢安排。” “好,那外公早点休息,我明天再来看你。” “还是你听话,外面那两个,迟早气死我。”一按铃,喊“阿忠”,一位板着脸矮个子中年男人推门进来,听江如海差遣,“你送阿阮回去。”顺带拍一拍她手背,“不要怕,有事都来和我说。” 阮唯离开医院时,橡树下早已不见人声。只有垃圾桶上半根香烟在黑暗当中明明灭灭,似一盏孤独的灯,既照不亮前路,也点不亮自己。 阮唯跟随阿忠回到赫兰道老宅,按年龄,她应当称呼他忠叔。 一路无话,总算回到她熟悉的小楼。 一进门就有一位三十出头的帮佣出来说,“忠哥,秦小姐来了,在二楼会客室,说是要等阮小姐。” 不等忠叔开口,阮唯先应下来,“怎么走,你带我去。” 阿忠说:“这么晚了,实在没必要理她。” 阮唯边走边解释,“再怎么说她也是长辈,不好晾在那里。” 她并不敲门,径直拧开门锁走进会客室。 秦婉如正坐在小圆桌旁品酒,看起来心情颇佳。 阮唯也弯起嘴角,一改前一刻的疲惫与沉闷,反手带上门向她走去。“小如阿姨不在伦敦度假,跑回来做什么?有没有事前和七叔沟通过?” 秦婉如仰起头,等着看她笑话,因此十分有耐心,乐意慢慢与她周旋,“我想回就回,想走就走,不需要任何人批准。” “这话说出口连你自己都不信。” “要不然你以为我怎么回来的?游泳横渡大西洋吗?” “徒步会快一点。” 没说两句,秦婉如便气得拿酒杯杯底敲桌面,发出咚咚咚一阵响,显然是酒意浓重。 一个人认为自己稳赢的时候总是容易过度放纵。 “真不明白你还在得意什么?你知不知道,你心心念念的七叔根本就不爱你M.LZ191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