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大娘,你快说呀,你这亲戚在哪工作?” 钱寡妇愣了下,而后道,“在医院吧,小王婶,你可别问我,这事我不清楚,也不爱问,孩子过来玩就过来玩了,逮着人家问东问西干啥,这事我干不出来。” 闻言,王大婶脸上的笑淡了些,心里嘀咕钱寡妇可真会装蒜,这是唬弄谁呢,自己家亲戚还不知道人家在哪工作,工资多少?! 市郊不起眼的乡间小路上,陈学功两腿岔开,双手扶着自行车后座,秀春坐车坐垫上往前面歪歪扭扭的骑行。 陈学功原本是打算在公园教秀春骑自行车,可转念一想,公园周末人多,他们这样容易惹人讲闲话,所以就带秀春来城郊,眼下不是农忙季,地里没有人,当然也不会有戴红袖章的激进分子来管问他们。 “苗苗哥,你别松手,千万别松手。” “行行行,我保证不松手。” 秀春既想回头看看,又怕摔到,脖子僵硬的不敢动,只能拼命往前蹬,谨记掌好自行车把手就不会摔跤,力气大的差点没把车把手给拔了。 以前学骑马时,至少知道只要把她的小伙伴驯服了它就听你话,现在可倒好,自行车就两条腿,还是个死东西,说让你摔跤,分分钟就让你摔了! “苗苗哥,你松手了吗?” “没有。” “你肯定松手了!” “我没…” “别松手!” “好…” 秀春已经骑了老远,陈学功还站在原地憋着笑,臭小孩,这不就学会了吗! 直到日头高升,秀春才把掉头拐弯也学会,摔倒也没被摔着,主要是每次快摔跤时,秀春直接扔了自行车就飞出去,安安稳稳站在地上,然后看着自行车砰一声倒地。 “臭小孩,谁教你翻跟头的。” “没人教,咦,苗苗哥,你小时候不会自己翻跟头吗?” “别给我岔话题。” “真没有…你看错了…” 回市里的路上,秀春先骑车试着载了陈学功一程,陈学功两腿岔开,大咧咧跨坐在自行车后座上,两腿拖地,秀春骑的歪歪扭扭,快摔倒了,陈学功就赶紧两腿着地,长臂一捞,紧紧捞住秀春纤腰。 “哎,苗苗哥你别搂腰,别搂腰啊…”秀春顾不上车把手了,一把将他手掌拍开,回头恼怒的瞪眼,两颊绯红。 陈学功眨眨眼,无辜道,“我要是不捞住你,你就栽下去了!” “我不会栽倒,你别搂我…”秀春没那么好糊弄,他这样分明就是在吃她豆腐,要再这样,她真不客气了! “不搂就不搂…”陈学功悻悻的摸了摸鼻子,催促她,“臭小孩,快点骑,就你这水平,要是带你奶回家,人还没到家,就先把你奶摔散架了。” 两人一路拌嘴,等进了市区才互相换过来,一个老老实实骑车,一个安安稳稳坐好,时局似乎越来越乱,每到周末大街小巷随处是扎着红袖章的学生,还有被挂牌游大街的坏分子。 两人谁也没吱声,一路骑车到秀春家,陈学功还想赖着不走,可秀春家里坐着王大婶,笑眯眯的冲他上下打量,像是在看什么高价商品,陈学功一时摸不准什么情况,但极为反感这种眼神,坐了一会儿就告辞了,临走前顺带把饭盆带上。 从秀春家出来,先把饭盆还给饭店大师傅,再去趟何新阳那儿,这小子来头大,本来依他的工龄,单位分房论资排辈都排不上他,但人家关系在那摆着,院里领导愣是给他分了套一室一厅,独门独户小院,就挨在陈学功家不远处。 何新阳初来乍到,陈学功作为东道主,怎么也得帮忙张罗,看他家里缺不缺东西,骑车直奔何新阳家,没想到却扑了个空… 秀春家,王大婶正逮着秀春打听,“小闺女,刚才那个小陈…听你奶说,他在医院上班,是搞技术的还是搞行政的?” 同在医院工作,也拿不同工资,像行政的各大部门,拿工资走的是行政,大学毕业分配到行政部门的,工作一年之后定为行政二十二级,工资是五十六块。 像陈学功这类,从事临床一线的,统称为技术工,走技术路线的知识分子,定档也复杂,有十几个档,档次越高工资越高,另外像陈学功父母这样,不仅从事临床一线,还可以前往医学院任教的,则归属于教学方面,正教授分三个级别,副教授又分三个级别,其中一级教授,相当于行政五级、六级,月工资三百多块。 陈秋实夫妇皆属于二级教授,工资都在两百块以上,陈学功这样毕业一年的技术工,工资偏低,跟行政二十二级领相同工资,五十六块。 “走技术路线的。”秀春道。 “技术路线啊。”王大婶略失望,要是行政路线,那就更好了,不过没关系,哪有十全十美,技术工配她家闺女也行,只是彩礼到时候得让他家多出点,她两个儿子娶媳妇都得用上。m.Lz191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