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手扶着方向盘,一手摘下闷人的口罩,随即调试着导航——车是和钟家“借”来的宾利慕尚,他还得装作不怎么习惯驾驶的模样。 陈昭撇了撇嘴,叹口气,闷声闷气地拿脑袋撞车窗。 “虽然我爸都这样了,但是看着那个胖女人……哼,我还是很生气的,让她白捡便宜了,好在那个叫陈昕的小姑娘,我倒是不怎么讨厌,唉,算了,当风险投资得了。” 她咕咕哝哝,小声抱怨,说到兴头时,不忘挥挥小拳头,仿佛作势还要掉头和那母夜叉打一架—— 可说到底,明明有及时收手、或是多加条款限制那对母女用钱的机会,今天在六楼开会时,钟绍齐也向她提起过,她也还是没有采纳。 钟少没揭穿她。 只摇摇头,闷笑一声。 “……!” 陈昭动作一顿。 她当然知道他在笑什么,一下间,颇有种小心思被看穿的尴尬,登时侧头,冲人咧咧舌头、做了个鬼脸。 “先说好,这事我才不告诉别人,天知地知,你知我知……反正,”她摸了摸鼻子,“你也知道,我很清楚自己是个什么样的人,让她们痛苦,并不能让我觉得多幸福。笨就笨吧,今天哭那么多,总得做点善事让自己笑笑,还有,以后要努力挣钱啦!!又多了一个要花钱的地方。” “对了,钟生,虽然咱们现在老是得借车,但你放心,我还是有钱给你买车的,等我们回上海,啊不行,算算钱,这边得要六十多万,还是再缓缓……” 她说得一本正经,有板有眼。 钟·实际资产稳定升值中·绍齐:“……嗯。” 不拆穿而让老婆享受一下包养小白脸的感觉——是他,咳,最后的温柔。 以至于演戏演的有点过,脸色都紧绷着。 还沉浸在“小富婆”角色的陈昭侧过脸,望见他庄重神色,蓦地一笑。 嘴角有两个甜甜酒窝。 伸了个懒腰,她话音轻快。 “不过话又说回来,跟我爸讲话的时候,出来看见你的时候。我心里啊,真的松了很多。你知道那种感觉吧,钟生,我那一秒就觉得:好像老天对我也没那么差,我啊,也不是总被抛弃的那个。” 钟绍齐点点头,没说话。 只复又从前视镜里,窥探出她真挚笑容,而因此,亦同样淡淡一笑。 他当然懂。 是故,无需语言表明的深沉溺爱与牵挂,他都早已用行动,一一回馈给她。 这天晚上,陈昭和钟绍齐一起回到当年在西贡同居的那个单位。 回到家时,已是大概夜里十一点,好在似乎有钟点工提前清扫,房子一尘不染,环境也与两年多前别无二致。 陈昭进门第一件事,就是向钟绍齐要来根充电器,给自己的手机充上电。 之后便大大咧咧,把手机随手往茶几上一放,美曰其名“哭饿了”,拖着钟绍齐下楼,到24小时便利店里去“囤货”。 就这么过了大半个小时。 准确来说,她购物只花了十分钟。 之后的二十分钟,都在陪着钟少纠结新出的十几款酸奶。 陈小姐自觉最近荷包空空,也开始有了点“家庭主妇”的派头,不再像当年一派豪气,还真摆出副专业模样,相当之耐心地对比着酸奶碳水化合物跟性价比。 说不清谁比谁更纠结,倒是都很乐在其中。 等到抱着几桶汤达人和一堆汽水酸奶重新上楼,开了门,煮了开水来泡面,陈昭拔掉一旁手机电源,正准备把它当泡面盖—— 手机忽而震动了两下。 陈昭动作一顿,转而把它翻了个个儿,验证完指纹,便正见屏幕上头推送微信消息:“【冤大头】:还没回来?” 没办法,她一边划开微信,一边又忍不住嘟囔:“……宋致宁最近怎么这么阴魂不散的?” 听到宋致宁这个名字,钟绍齐脸色微微一变。 连声音也不自觉低沉几分,问了句:“他说什么了?” “我看看……大概又是什么没营养的唠嗑吧,他风格就这样。” 陈昭随口应着,又沉默半晌,上下翻动着【冤大头】聊天框。 晚上八点半,有三条:【“你回来了?”“什么时候从香港回来/疑惑/”“别久留啊,别忘记我们还约了顿饭讨论我姐婚礼服装的事/猪头/”】 就在刚才,又是四条:【“明天回不回?别放我鸽子喂”“我真有个东西要给你”“很重要”“还没回来?”】 陈昭在记忆里搜索了半天。 “哦对,他好像真的约了我从纽约回去以后在上海吃顿饭,说是要跟我谈谈他姐结婚的事。” 钟绍齐把泡好的方便面推到她面前,“结婚?宋笙和江瑜侃之后要办婚礼了?” “M.lZ191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