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他体内的那点天罚之力对峙,也是助他能多活几日的助力,既然如此,那他就继续受着吧。 三百多年前,在火朹林中,她睁开眼睛,就看见了一张眉目清俊的脸庞。 “我叫明宵,命中注定是你的师父,我给你起个名字,叫木九薰吧。” 世人常以为自己机关算尽之后就能顺理成章作尽不可能之事,命中注定? 天大的笑话。 “宋丸子应该已经到了临照城,临照城里有木九薰那个玩儿火的怪胎,若是强攻,我也未必占得到便宜。” “未必占得到便宜。” “云渊有劫,宋丸子的这个星辰阵修却又以生门南斗为命星,我要是现在就将她杀了去了灵根,云渊会不会又多些凶险?” “云渊会不会又多些凶险?” “还有那天道,随随便便就被那个厚颜无耻的小人给招了出来,可见也是个不要脸的货色。” “可见也是个不要脸的货色。” 斜倚在贵妃榻上单手撑着头的宿千行终于忍无可忍,叹了一声。 斜倚在地上单手撑着头的江万楼也叹了一声。 “你好歹也是成名千多年的大能,能不能别学我了?” “能不能别学我了?” 宿千行身材瘦削,五官俊美,身着红裙,一嗔一怒都自成天然。江万楼却是个比明于期还魁梧的大汉,眉目硬朗至极,坐着同样的表情,实在有些辣眼睛。 这几日宿千行只觉得自己是在照镜子,还是在照一面魔镜,那镜子里的人一言一行皆与他别无二致,唯有那脸和身材让人不忍直视。 宿千行也给江万楼把过脉,与他自己是被姐姐用全身精纯煞力灌体不同,江万楼这就是跟寻常修士引煞气入体一样,极浓重的煞气扫荡全身,与他体内原本的灵力发生冲撞,以至于身上多处有损伤,有的损伤在血肉经脉,有的就在脑子里。 再加上他这些年一直被人当祭品关着,调养?治疗?没有的。自然越来越疯。 疯在自己手里了。 “罢了。”又一声叹息,之前,宿千行还以为天下只有一个宋丸子能把他折磨得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万万没想到这个叫江万楼的昔日无争界第一大能只靠着疯病就能让他如此生死两难。 江万楼也口说“罢了”,然后叹息一声。 “我们去临照看看,若有机会,就将那人抓了,我要是能凭她的九元灵根进境元婴后期,这天下如何,又与我这人人喊打的魔修有什么关系?” “有什么关系?” “我是傻子。” “你是傻子。” 宿千行很想跟江万楼同归于尽了。 宋丸子短短几日内就带人做了不计其数的灵食,看着一船装了灵食的储物匣往远岛而去,她掏出一块儿香辣锅巴啃了起来,往旁边一递,却只有人摇手不吃。 知道宋丸子新取了一味,用的却是能修复她丹田的造化椒藤,所有食修早就有志一同,不从她嘴里分这一口,哪怕那香气要把人的魂儿都勾走了,也是不吃。 宋丸子无奈,又掏出一小袋锅巴:“这是甜的,你们总能吃了吧?” 骆秋娘接过来,自己拿了一块儿,把其余的都分给了师弟和师妹们。 骆秋娘资质平平,有上上下下多少人给她找来灵材,还每天吃着灵识,也是修炼二十年才将将进了铸体境中期,可她这食修大师姐的名头却从没被人质疑过,要论长袖善舞、指挥若定,她那些修为高深的师弟师妹们都不如她。 “大徒弟啊,林肃是不是找过你?” 骆秋娘看看吃锅巴的师父,微微点头说:“食修大兴,又正逢动荡之时,他想从我这赊些灵食,为他自建的那势力添些筹码。师父你放心,秋娘知道该把什么放在前面,把什么扔掉。你曾对我说我所有的,并非他所求的,故而我的真心也不被他所收。如今他所有的,也并非我所求的,他的真心何在,我毫不在乎。” 她声色淡淡,心中由那封信而起的怒气因为师父的关怀渐渐散去了。二十年,物是人非,曾救过自己的那个少年,终究有了一副让人生厌的嘴脸。 “嗯。”宋丸子点点头,有点想揉揉自己这个徒弟的头,可骆秋娘鸦羽似的头发齐整无比,又簪了一枚秀致可爱的桃花簪,她实在下不去手,改成了拍拍骆秋娘的肩膀。 在两m.lZ191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