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了不过随口叹了两句,尤其是母亲已经出面,她也就没再多问。此刻见了池氏招呼说话的姿态,便觉得开了眼界。 燕萱身为羽林中郎将燕衡之女,母亲又在皇后跟前有脸面,自小便常随着母亲出入宫廷。论起天之骄女的贵气和飞扬,实在是京中拔尖儿的姑娘。情势急起来,连身为世子夫人的自家伯母也敢顶撞,何况池氏这种算是转了一道弯儿的亲戚。 燕萱也笑了笑:“濮家太太好,我刚才看见如姒表妹一个人孤零零吓得不行,就陪她下来了。景福寺里是热闹,只是濮太太也好歹顾着大姑娘些,她这么弱的身子走不快,若真是在寺里出了些什么事情,”燕萱目光悠悠,在濮家众人身上掠过,“濮老爷的官声不好听,我们桓宁侯府也得让人笑话。燕家外孙女能光天化日里在寺里这样叫家人给落下了,濮太太,那可是不合适。” 池氏的脸色变了又变,燕三夫人蔺澄月是个沉稳含蓄的性子,虽然给如姒请太医那天也是话里有话,但严格来说面子上也没有太难堪。 然而燕萱却是个打脸不留情的,年轻少女容颜明秀,目光高傲飞扬,丝毫就没有将池氏当做哪怕半个长辈看待。 话里话外都带着“燕家”“桓宁伯府”等等,池氏很是顺了好几口气才能强笑道:“二姑娘这样说,可是冤死我这个做母亲的了。唉,做长辈的带着这么多女孩儿一同出门,也是盼着大姑娘这个长姐能帮忙照应些的。” “这个照应我可是再不敢了。”如姒听着池氏话里隐约带着还击的意思,还自称“长辈”,立刻接口道,“池大姑娘硬气的很,上回子我在城南照应了一下,就被害的滚下来山去,差点丢了性命。这次哪里还敢再说什么照应。” 如姒不用转脸,也知道身旁的燕萱对于自己这个反应是赞成的。身为一个优秀的营销业务人员,快速判断对方的性格与沟通方式是最重要的基本功。燕萱是典型外向型的强势主导,讲利益,讲效率。自己如果一味躲在她身后,燕萱或许会多几分同情而代为出头。但从本质上来说,燕萱更欣赏独立自强的女孩子。 原本的如姒两世生死之间都不曾去向燕家求助,满心都是怯懦与绝望,还没开口就已经觉得一定会被人家拒绝或者遗忘。这里头固然有她从小就在继母跟前讨生活的阴影,但也实在是缺了几分血气和勇气。 所谓自助者天助,人不自助,怎么能指望有什么天神援手凭空而降? 现在的如姒借着燕家的名头、燕萱的气魄,其实也不是没有风险。毕竟桓宁伯燕老爷子惧内,如姒自己的亲外祖母白氏一直是伯夫人商氏心中的一根刺。虽然白氏并其所出的子女燕徖燕微多年来都很本分,但性情精强而骄傲的商夫人还是希望能少看见、少提起庶出的这一脉。若说燕家的嫡出二房三房因为顾忌母亲的感受和情绪而对如姒置之不理,那也是很寻常。 但不试怎么知道? 人生本来就是充满了困难和挑战,不拼一拼,哪里来的生路? 而这一厢,池氏和池翠柳都变了脸色,池翠柳并不似池氏一样还有些对燕家的顾忌。她从冀州入京之前,就一直听说濮家后宅是自己姑母池氏的天下,大姑娘濮如姒都是随着池氏捏扁揉圆。至于桓宁伯府这种豪门公卿是太遥远的存在,池翠柳心里根本就没什么概念。此刻如姒再度提起之前的事情,池翠柳便忍不住直接反驳回去:“濮如姒,你少乱说!明明是你自己跌下山去的!” 说时迟,那时快。 “嗖啪!”一声尖利的锐响,所有人都吓呆了。 连自诩反应最快的如姒都呆立了三秒,才反应过来是燕萱骤然出手,一鞭子抽向了池翠柳的头脸。 而银鞭回卷,尘嚣落地,众人不由一齐望过去,池翠柳左边的东陵玉耳坠被抽落在地,脸上虽然被突如其来的长鞭劲风刮的生疼,却并没有真的被抽中。 如姒终于彻底明白了什么叫迅雷不及掩耳盗铃。 而那银鞭破空的迅猛与抽落耳坠的精准,在场众人虽然并没学过武功,也能明白这是厉害的不得了。如姒更是彻底理解了为什么燕萱在京中的名气这样响亮。这样的功夫,以前她可都是在电视里看的特效而已啊! 在一瞬间以为自己要没命的池翠柳愣的时间更长,待反应过来就“哇”地一声大哭,本能向池氏身边退去。 燕萱将手中的鞭子卷了卷,冷哼一声:“这位是池大姑娘?听说是寄宿在濮家打秋风的亲戚而已,怎么着,占了濮家嫡长女的院子不够,还敢当着面指名道姓?这一鞭子是警告你,再有下次,落地的就不是耳环!” 池氏也是从来没见过这样三言两语之间就动起手来的姑娘,又惊又气,心中更是哆哆嗦嗦的后怕,一时间竟不知道再说什么了。 燕萱见一鞭子震住了濮家众人,也就适度而收,转向如姒道M.Lz191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