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文玄舟……”司马凤低声道,“文玄舟,他跟神鹰策是不是有关系?” 阿四一直紧张地听着两人对话,此时突然想起神鹰营杀人事件中,那位热衷于教唆和指导的少年。 但那少年已经死了,纵使活着,年纪也与文玄舟大不相同。 “他是你在鲁王府见到的。而他又反复多次地出现在我们接触的这些案子之中。清平屿命案里,他帮着制作人面灯,帮着制毒,帮着杀人。木棉人小时候曾在鲁王府里呆过,他是不是见过文玄舟?乌烟阁里出现的三寸蛇,贺灵杀人的方法,传说的秘密,无一不和文玄舟有关。”司马凤快速地说着,“爹,你记得那个挑拨神鹰营两个派别斗殴的少年吗?他在教唆和指导别人杀人,和文玄舟……难道不像吗?” 司马良人眉头紧锁,手指捏着自己的小胡子,没有动弹。 “他或者和神鹰营有关系,或者和神鹰策有关系……” “既然如此,那你就更要去找迟夜白了。”司马良人打断了司马凤的话,“文玄舟和他有过很深的接触,甚至触碰了牧涯的记忆。你不想知道文玄舟是否动过什么手脚么?” 司马凤顿时说不出话。 阿四在心中轻叹一声:少爷还是嫩了点,三言两语就被老爷给绕了进去。 他正径自想着,司马良人扔过来一个纸团,砸中了他的脑门。 “阿四,你立刻到金烟池去找霜华。”司马良人说,“请她到府上来。” 阿四愣住了:“现在?” “现在。” “可这是晚上,晚上是霜华姑娘待客的时间……这样请来,太招摇了吧?”阿四犹豫道。 “无妨。”司马良人点点头,“你就跟人说是少爷请的,少爷十分思念霜华姑娘。他名声不好,不会有人起疑。” 阿四:“……好。” 司马凤:“爹!” 司马良人:“爹什么爹,快想想怎么跟牧涯提这件事!” 迟夜白打了个喷嚏。 他觉得有点冷。 海上风浪渐渐大了,雨也泼泼洒洒地落了下来。 他已经绕岛走了一圈,浑身被淋得精湿,但仍旧没找到清元子。走到最后,他在裸岩上发现一行大字。 “呆徒,我去陆上玩几年”。 迟夜白看着那行字,轻叹一声。岩下便是清元子栖身的山洞,他把自己的小船拖进山洞里放好,自己也随之钻了进去。 虽然明知将要有台风,他还是执意溜走了。只因青河分舍的头领遣鹰回报,说许英一案已经解决,司马凤不日即可重见光明。他不敢见他,于是干脆跑到这里来了。 运起化春诀烤了两只鸟,囫囵吃下肚,迟夜白忽听洞外风声呼号不断,便知道台风已经渐渐压近了。 岛上林木丛生,只怕这场风过后,又得几年才生得回来。 这么大的台风并非每年都有。也因为这样的台风,岛上的树木根系都扎得特别深。能被掀翻的都被掀翻了,没法被掀翻的,则断了些枝叶,又继续年年生长,越来越繁茂。 迟夜白只觉得有趣。风雨有风雨的路数,它们也有它们抵挡风雨的方法。 他吃饱了,又喝了点清水,在洞中开始打坐运功。 风雨呼啸之声十分嘈杂。他安然练完,睁眼看着面前将灭未灭的一团篝火。 闭眼之后,篝火的形状渐渐淡去,隐藏在黑暗之中的另一团灯火缓慢显现。 莲花灯温暖明亮,始终在那小童手里,遥遥照着他。 迟夜白走过书架,身后沉沉的黑暗始终跟随着他。一双手从黑暗中伸出,总是试图搭在他肩上。 他走了一段,忽然停了下来。 在走道尽头的司马凤身后,竟缓缓浮出另一个人影。 迟夜白又惊又疑。他下意识想抽出佩剑,但腰上空空,什么都没有。 “司马!过来!”他连忙喊那小童。 小小的司马凤却没有走。他抬头看着自己身后的人,笑着把莲花灯举了起来。 他身后站着的,竟是成年之后的司马凤。 青年脸上带着和小时候全然不同的笑意,还抬起手揉了揉那孩子的脑袋。 莲花灯照亮他的时候,迟夜白狂跳的心慢慢平缓了。身后浓重的黑暗也似乎瞬间失去了压迫,那双冰凉的手缩了回去,再没有伸出来。 “小白。”司马凤笑着喊他,“我在这里陪你。” “我也陪你!”小的司马凤也喊。 迟夜白满腔颓然,心头种种情绪蠢动不已。 骗过自己实在是太难太难了。他心想。 既舍不得,又放不下。 此时,郁澜江入海口正因台风压境,浪涛翻涌。 而从入海口上溯的近十个码头,都进入了戒备状态。 ?M.lZ191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