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祐梈扁了扁嘴,颇有些失望之色。他到底年纪尚幼,又是被母亲与兄长宠着长大的,自是不明白此时行冠礼封王究竟意味着什么。对他而言,这只是一个迟早都会得到的封赏而已。迟些与早些,好似并没有甚么分别。 旁边的朱祐槟道:“娘可别忘了,皇嫂如今身子重,可不比从前了。祖母、母后和皇兄定然是不舍得皇嫂劳累的,便是有庆贺宴,想来也不会是由皇嫂来安排。” 朱祐楎接道:“听说最近仁和姐姐她们不是一直跟着皇嫂修习如何处置宫务么?指不定这回庆贺宴,皇嫂会交给她们来安排。梈哥儿,你若有甚么主意,便尽早与她们说。指不定她们心情好了,便替你安排了。” 朱祐梈听了,立即多云转晴,眯着眼睛笑开来,转身便往外去了:“我这就去寻大姐姐去!不然要是她们都已经想好了,来不及改了可怎么是好?”说话间,他已经踏出了殿门,兴致勃勃地离开了。 张太妃想将他唤回来,最终却依旧只是张了张口,笑着叹道:“也罢,这毕竟是他的庆贺宴,便由得他去罢。若是仁和拒绝了他,他便不会再心心念念都想着此事了。”说着,她瞥了瞥自己的次子:“瞧瞧你,顺手便将弟弟推给仁和了,一点也不愿替他费心思。” 朱祐楎笑着喊冤:“娘还不知道他的性子么?若是不能让他如愿,他必定每日都念着,谁来与他讲道理都没有用处。倒不如让他去仁和姐姐处问个清楚明白,便是被拒绝了,也知道自己究竟错在何处。若是连仁和姐姐都治不住他,恐怕也只有皇嫂出面了。” “这种时候,给皇后娘娘寻甚么麻烦。”张太妃笑嗔道,遂唤了人来准备礼物,给仁和长公主送过去,算作是朱祐梈烦扰了她的补偿。目送下人离开后,她忽然道:“时间过得可真快啊,眼见着你们都行冠礼封王了,再过几年说不得便要择妃成婚了。然后,便是离开京城去就藩了……” 朱祐槟与朱祐楎怔了怔:“娘……” “罢了,不提此事了。”张太妃道,眼底的湿润到底没有让儿子们见着,“如此喜庆的日子,自然该想些喜庆的事。你们可须得记着,给五位皇弟都准备同样的庆贺礼。若是拿不定主意,便只管来问我。”人人都说生三个儿子是她的福气,可是随着他们的年纪愈来愈大,她便愈来愈觉得这不是福气而是煎熬。 仔细算算,他们在她跟前待的时日,也不过是区区十几载罢了。就藩之后,母子情分便如同断了一般,几乎是终身不可能再相见了。若早想到有这样一日,她倒不如生三个女儿呢。虽说女儿也会出降驸马,但至少都在京城里,想念她们了便能唤她们入宫来陪伴。 另一间宫殿里,杨太妃一左一右揽着朱祐橓与朱祐楷,轻声道:“这冠礼与册封礼虽繁琐,却是极为紧要的。你们可别只顾着顽耍,好好地跟着礼官修习。否则,若是到时候犯了错,可是人人都能亲眼看得见的。” “娘,先生给我们讲过,二十才行冠礼。为甚么皇兄这时候便给我们安排冠礼呢?我们都还不到岁数呢!”朱祐橓年纪稍大些,但而今虚岁也不过七岁罢了。他是兄弟们里最喜读书的,性情有些一板一眼,所提的问题时常令杨太妃都觉得哭笑不得。 “因为是照着先帝时的惯例来的。你那时候年纪小,大约是忘了,你二皇兄他们五个便是年纪不足而行冠礼封王的。”思来想去,杨太妃只得如此解释了,“至于先帝为何会有此例,我却是不知了。” 朱祐橓思索片刻后,凝重地点了点头道:“那改天我去问问皇兄,皇兄或许知道。” “去罢,问清楚也好。”杨太妃巴不得他去问皇帝陛下或者其他人,也免得自己一直被他缠着不停地问。与拥有无数个问题的这一个相比,另一个年纪最小的却是懵懵懂懂,只知道顽耍。若是朱祐楷能安安静静地坐上一盏茶,她便已经是谢天谢地了。想到此,杨太妃禁不住又发起愁来。放任这孩子如此神游下去,正式行冠礼与封王礼的时候可怎么办啊。 潘太妃听闻好消息后,倒是并未待在自己的宫殿里,而是牵着朱祐枢来到了王太后处,向她请教种种该注意之事。王太后只笑道:“孩子都还小着呢,也无须太过紧张。只需按礼官所言行事,不出甚么大纰漏即可。” “臣妾担心的便是他不好好跟着礼官学。”潘太妃笑道,“若太后娘娘愿意借出一位女官,帮着臣妾私下好好教一教他,臣妾便更是感激不尽了。” 王太后笑了笑,自然不会为难她,便吩咐自己的亲信女官前去帮忙。郑金莲在旁边轻声对她的直属女官道:“这位潘太妃,是来得最快的呢。”言下之意,便是她觉得潘太妃更懂得世俗人情。相较之下,其他几位倒是有些逊色了。 直属女官勾起唇笑了笑,意有所指地道:“待在宫殿里M.LZ191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