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他……真的是他。”常丹姬跌坐在地上,红纱裙铺在地上,很快,她面容上的那种悲伤,又变成了欣喜若狂,“他还活着!他还活着!”她又想起往日里与荆淼见过的那少许几面,不由的大哭起来,恨自己怎么不多瞧几眼。 他生得……已有那么高了。 “你干什么?”谢道淡淡道,“你往日里,不是很不喜欢阿淼的吗?” “他怎么姓荆,怎么不姓薄……”常丹姬呆呆道,“他为什么叫做荆淼……为什么?” 常丹姬忽然站了起来,左转右转,急切道:“他为什么叫做荆淼,他是不是随便拾捡了这月牙项链去,不不……这项链是他爹爹给他的,那他娘呢?他娘呢?!” “他好似只有一个爹爹。”谢道见她神智癫狂混乱,微微皱起眉头来,“红鸟儿,你还好么?我也不知道,阿淼他屋里只供奉着他爹的牌位,他也不知他爹爹叫什么,牌位上没有名字。” 常丹姬愣了愣,好似晴天打了个霹雳一般,忽然想起来她原先去了解的情况来。 杏子村灭了门,只有一个孩子活下来,叫天鉴宗收留了,又意外让紫云峰峰主收入门下。这孩子年纪尚小,还有心疾,她一直想着,自家的孩子健健康康的,定然不是这个有心疾的孩子,更何况这孩子还叫做荆淼。 可是……可是,他还那么小,许是将自己的姓名忘了,也是有可能的,否则怎么会连自己爹爹都不知道叫做什么。 如此一来便说得极通了,那心疾定然不是娘胎带出的病,是灭村时留下的旧伤。 那荆淼……荆淼自然是她的孩子了,是她平平安安,叫天鉴宗救走的那个孩子! 常丹姬因为谢道的缘故,向来是不喜欢荆淼的,只觉得这个天鉴宗来的修士,被教导的过分规矩,又全然没见过血,愚善的讨人厌。可如今想来,只觉得他生得循规蹈矩,再俊俏不过,生得善良温柔,也最是心疼不过。 怎么,怎么她当初不多看看那个孩子! 哪怕,哪怕多瞧两眼也好。 这个孩子刚出生没有多久,她就克制不住自己的性子离开了,等如今他长大了,她也没有多看两眼。 “他……他为什么赶你回来。”常丹姬声音干涩,心头激荡,见着谢道将那月牙项链系回脖子,想着荆淼的妖血没有东西可以压制,呆在天鉴宗上,岂不好似是龙潭虎穴一般,便连谢道也顾不得怕了,只揪住他的衣领子,尖声道,“他要是叫天鉴宗的人害了,那可怎么办!” 谢道皱起眉头来,拂去常丹姬的手,冷冷道:“与你有什么干系,我惹得阿淼不高兴了,又干嘛要与你说。” “他那么好的一个人!你做什么惹他不高兴!”常丹姬的态度颠倒,实在是匪夷所思,她样貌凶狠,可谢道就爱听有人夸奖荆淼,虽然纵然自己叫人骂了,却仍是喜上眉梢。 谢道点了点头道:“是啊,他那么好的一个人,我却叫他不高兴了。” “你……你真是!”常丹姬一撒手,忽然又想起来她要殷仲春去送的那封面,大悲大喜之下,脸色又瞬间转为惨白,“我……我叫仲春送信去了,我……我,我那孩子……” 她对荆淼本没有什么好感,信中言语自然也不甚客气,若叫荆淼看到了那封信,岂不是要伤心欲绝的很。要是天鉴宗答应将荆淼送来,那荆淼岂非心如死灰的很;可即便天鉴宗不肯,荆淼也定然要恨死她了…… “仲春!” 常丹姬下意识奔出门去,全然忘记了殷仲春一个修士,这些时间足够他走了多远了。 谢道虽然对他人不甚关注,但此事既然关系到荆淼,而常丹姬又是这番模样,他就是瞎子傻子,也知道是怎么一回事了。 那么如此说来,红鸟儿就是阿淼的娘亲了。 谢道将月牙项链举起,其实倒浑然不大在意,心道:若是阿淼肯认红鸟儿,那也由他高兴,若是他不肯认,那也是一样的。荆淼的爹娘是否活着,又有什么兄弟姐妹,其实本也与谢道没有什么关系,他自然也懒得理会。 他心里头,始终只有荆淼一个人。 “我什么时候,才能再见到你呢?” 他将月牙儿晃了晃,心中惆怅,只觉得好似这平滑的月牙儿上,映出了荆淼微微笑着的面容。 但伸手去碰,却又好似镜花水月一般,毫无踪影了。 不由得十分伤心,谢道将月牙项链放下,靠在椅子上轻轻仰着头,低声道:“待你好的那个老头子掌门死了,你现下一定是很难过了。” “我知道你难过,可你又知不知道你难过的时候,我也为你很伤心。” “罢了……你还是不要知道。” ?m.lz191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