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初未被说服,但到底是相信了。 可真正的原因,只有他自己清楚。 ——他在报复,报复像周谨川那样的人。 周谨川生在寒门,长在寒门,骗走洛宵聿的感情,让洛宵聿执迷不悟以至自杀。他倒是要看看,那些和周谨川一样的人,到底有什么本事。 这些年下来,他迷惑了很多人,游刃有余地玩弄着这些人的感情,高高在上地施舍怜悯,看这些人为自己前赴后继。 平征就是他们的缩影。 洛宵聿在遗书中说,希望他不要像自己一样受困于感情,希望他能随心所欲地生活,他做到了,并且完成得相当漂亮。 很多个失眠的夜晚,他都在心里说,哥,你看到了吗?我现在过得很好,应该没有让你失望。 可这没有倾听者的倾述往往以无声落泪告终——他总是蜷缩在被褥间,浑身颤抖,哑声自语:哥,为什么你就不能像我这样对待周谨川?为什么你要让他毁了你?为什么你会为了他离开我? 江边有人在放礼花,稍纵即逝的火光倒映在江水中,璀璨如梦。 单於蜚曲起食指,在桌上轻轻磕了磕,眉心浅浅皱起。 洛昙深倏地回神,与单於蜚视线相交的一刻,心脏忽然收紧,像是做了什么不可见人的错事。 他有些错愕——这种感觉实在太不同寻常。 单於蜚说:“你在发呆。” 洛昙深不由自主别开眼,仿佛一旦与单於蜚对视,那个无人知晓的秘密就会被发现。 这很新鲜。 他虽然总是披着风度温柔的外衣,但从不担心被“猎物”看穿。 唯有这一次,他察觉到一丝顾虑。 “你在想什么?”单於蜚不再像过去那样冷淡。 他放在桌下的手重重一捏,再抬起眼时已经恢复常态,笑道:“怎么?就一会儿没理你,你就受不了了?” 单於蜚不说话,只是眼神深了一些。 洛昙深点烟,火光照亮了半张脸,而另外半张落入更沉的黑暗里。 吐出的白雾像在两人之间筑起了一堵墙,一时间,谁也没有再说话。 一曲终了,穿白衬衣的歌手走下舞台,一名穿皮衣的歌手上台调整麦克风的高度。 皮衣歌手的风格与前一位全然不同,开口就是烂俗的流行网红调。 洛昙深皱眉,将烟头摁灭。 单於蜚问:“回去?” “嗯,太吵了。” 从酒吧离开,洛昙深看了看单於蜚的手臂,说:“伤好之前,不能去餐厅工作了吧?” 单於蜚默了两秒,“嗯。” “你这是见义勇为,我去跟你们经理打招呼。”洛昙深说。 单於蜚看了看他,唇角不明显地往下一压。 洛昙深靠近,“今天谢谢你,帮我挡了一刀,还听我说了一晚上话。” 单於蜚眼中的光一闪一闪。 “说完我也轻松了。”洛昙深抬起手,手掌在单於蜚脸颊上摩挲,“我以前怎么没发现,你是个这么好的倾听者?” “嘭——”礼花渐次升空,将江边的人罩进绚烂中。 洛昙深又道:“你今天为什么总是笑?” “我有吗?”单於蜚问。 洛昙深眯眼,一边眉梢挑高,“为我挡了一刀,就让你这么开心?” “以后小心。”单於蜚没接他的茬,不知是M.lZ191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