镇南王走过去帮姬瑾荣洗头擦背,等姬瑾荣上上下下都洗干净了,他伸手抱起姬瑾荣,亲手为姬瑾荣擦干头发。 内侍们进来将热水搬走,又潮水般退得干干净净,屋里只剩镇南王和姬瑾荣两人。 镇南王说:“陛下,臣明日就要离开。”他从背后将姬瑾荣搂入怀中,“臣不放心陛下。” 姬瑾荣手掌微微握起。 他缓声说:“即使困于、一床之地,我亦不曾、为人所害。” 话一落音,姬瑾荣感觉到身后的镇南王浑身颤了颤。姬瑾荣并不挣扎,任由镇南王钢铁般的臂膀缓缓收紧。 镇南王亲吻姬瑾荣微微发红的耳朵:“陛下……” 姬瑾荣一僵。 镇南王没有为自己解释,也没有进一步逼迫,而是旧话重提:“陛下,臣为您疏通经络。”虽说他会把最精锐的人马留下,虽然禁军的守备并不差劲,但他还是希望姬瑾荣有更好的自保能力。真正遇上危险的时候,靠别人永远是靠不住的。 镇南王的声音虽是殷切,却没有沾染半点情欲。 姬瑾荣挣扎着转过身,仰头与镇南王对视。 镇南王将姬瑾荣的长发整理好,仿佛一点都不急着听姬瑾荣的回答。 即使他们只有这一夜了。 许久之后,姬瑾荣“嗯”地一声,说:“好。” 如果是“他”的话,没什么好扭捏的。每回他重病卧床时,“他”总会为他全身上下来回揉按,说是怕他以后使不上力。 镇南王始终注视着姬瑾荣。他知道他的陛下是聪明的,只要露出一点痕迹,他的陛下就能发现所有真相。 听到姬瑾荣同意,他明白自己和姬瑾荣又回到了原点,在姬瑾荣心里他又变回了那个忠心不二的鹰犬。 可他并不想只做鹰犬。 镇南王忍不住俯身亲上姬瑾荣的眼睛。 姬瑾荣眼皮一颤,怒红了脸,结结巴巴地骂道:“你、你、你、你放肆!” 镇南王双手定在姬瑾荣腰间:“接下来可能会很疼,陛下若是忍不住就叫出来,别咬着唇,咬破了吃东西会疼。” 听到“吃东西会疼”,姬瑾荣顿时不敢再咬下唇。 镇南王莞尔。 他找准第一个穴位,开始为姬瑾荣打通经络。这是他在另一个世界习得的手法,人的活动是依靠经络牵动的,而全身经络又有无数个交汇点,这些交汇点就是大大小小的穴位。沿着这些穴位上上下下地疏通经络,便能让身体更具柔韧性、更具灵活度,不管是骑射还是练武,都有极大的优势。 因为经络本身可能千拉百扯,也可能阻断淤塞,因此在疏通的时候可能会疼得厉害,这也是免不了的事情。 姬瑾荣痛得冷汗涔涔,还真没忍着,眼泪忍不住哗啦拉直流。 镇南王见姬瑾荣这么难受,不由加快了手中动作,将全部穴位疏通完。 见姬瑾荣脸蛋上满是泪珠子,镇南王俯首将它们吻去,伸手替姬瑾荣盖上被子。 姬瑾荣浑身发软,闭起眼假寐。 镇南王说道:“陛下,这是臣那么多年来最高兴的一天。”他的声音里蕴藏着无尽的思念,“臣见不到陛下的日子太长了,长到有时臣都以为再也不可能见到。陛下,臣从来都不敢和你说,从来都不敢将臣心中所想告诉你。因为臣知道在陛下心中,臣并不是特别的那一个。臣只是像长孙猛、韩适之那样——恰好在陛下需要用人的时候出现而已。” 姬瑾荣眼皮动了动,并未睁开眼睛。 镇南王说:“陛下,臣后悔了,臣后悔没有告诉您——这么多年来,臣每一天每一夜都在后悔。就像陛下您以前教我的那样,有些东西自己不去争取是永远不可能得到的。臣应该把话说出来,应该努力把自己变成陛下心中‘特别’的那个人。” 姬瑾荣睁开眼,与镇南王对视。 镇南王握住姬瑾荣的手掌:“陛下,臣不愿再后悔。” 姬瑾荣顿了顿,缓缓回握镇南王的手。 镇南王只觉一阵狂喜。 他说:“陛下您累了,快睡吧。” 姬瑾荣再次合上眼睛。 镇南王没有放开姬瑾荣的手。 直至姬瑾荣的呼吸变得轻缓而均匀,镇南王才站了起来,穿上甲衣,带上佩剑,走到门外。 门外月色正好,秋风却有些寒。今夜在寝殿外当值的是长孙猛,他站得笔挺,脸上没有什么表情。 镇南王说:“下去。” 长孙猛心头一跳。 虽然镇南王气势慑人,他仍是鼓起勇气说:“卑职今夜当值,不可擅离职守。” 镇南王说:“今夜我来当值。” 长孙猛还要反对,对上镇南王的目光却觉背脊发寒。连姬瑾荣都赶不走镇南王,他又能有什么办法?m.lz191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