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姑。”女子轻轻吐出两个字来,“以后见了我也不必叫什么夫人,只叫云姑便是了。” 云姑?麻姑? 无名无姓,更像是随口说的一个符号。不过还是很容易能判断的出,这是同一辈分的人。 弘历的眼睛闪了闪,像是不记得之前还听过她生母事一样,半句都不提,只对着满湖的荷花跟云姑天南地北的胡侃起来。 云姑从容应对,大半个时辰之后,弘历深深的看了云姑一眼,这个女人的道行深啊。这么长时间,愣是旁敲侧击的半点有用的消息都没有探听到。 吴书来瞧见自家主子爷将手里的扇子在石桌上敲打了三下,就将扇子立起来拿着。马上就抬脚过来,站在亭子之外扬声道:“阿哥爷,不早了。该回了。还有正事没办呢。” 弘历露出几分遗憾之色来,“跟云姑说话,真是叫人觉得畅快,天南地北的,没有云姑不知道的。如今像是云姑这样见识广博,又健谈的佳人可不多了……” “四阿哥还是放尊重些。”云姑对这个所谓的‘佳人’好似有些不满,“按辈分算,我也算是长辈,不可如此玩笑……” 长辈? 堂堂的四阿哥,不是谁都能给自己当长辈的。 他随意的一笑,起身颔首,“那就告辞了。” 云姑没有挽留,看着他出了亭子。弘历就站在岸边,不一时果然就有船从不远处的荷花丛中闪了出来,吴书来吓了一跳,“爷……”这藏的人可都没发现。 弘历一个冷眼过去,叫他闭嘴。这肯定藏人了,要不然怎么会安排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人在这里。 划船的不再是那个精瘦的汉子,而是一个女子,带着围帽,围帽绿纱粉顶,将整个人遮挡的严严实实。吴书来上了船就狠狠打量了几眼这女子,穿成这德行难怪是发现不了。这些人隐藏的可够深的。别说济南巡抚有贪污,就是没有,光凭他治下这么些个妖魔鬼怪,怎么治他的罪都不过分。 船儿悠悠,来的时候紧张,回的时候也未必就洒脱。来去都是一肚子的心事,这大明湖上的景色再怎么动人,也勾不起弘历心里的任何一点兴致。 心里只觉得自己就在一滩深水边徘徊,一个不好,就会被拉扯进去。 “拉扯的进来吗?”这是有几分暗哑的男人的声音。 云姑没有转身,只轻轻摇头,“不是那么容易的。在宫里长大的阿哥,是那么容易就被糊弄的。”她哼笑一声,“别咱们没利用到他,反被他给利用了。我跟你说,这位可不是什么省油的灯。光凭那么说辞就想打动他,那是做梦。” 男人抬手摸了摸鼻子下的小胡子,眼神沉沉的,“怎么?他不信?一点也没有信吗?” 信不信重要吗? 放在一般人家的老实孩子,还会追问两句所谓生母的事。可那是谁?那是皇子阿哥,就出身在到处都是阴谋诡计的地方,别看他年轻,可那心性,却跟年龄无关。就算真拿出人家亲妈来,人家也得掂量掂量这亲妈到底值什么价。 云姑将茶具收起来,“行了,回去洗洗睡吧。” 男人一把摁住云姑的肩膀,“你不行,不等于别人也说不动。我知道你的意思,他信不信你说的话这不重要,重要的是他是不是对咱们手里的力量感兴趣。他要真是想利用咱们……那就利用好了……最后只看谁更棋高一招了。” 疯子! 云姑拂开男人的手臂,拿着装着茶具的篮子就出了亭子,上了一艘小船,飘然而去。 男人的脸色马山就变了,像是被揭开了某种面具一样,轻啐一声,“这个娘们。” 说着就朝另一边招手,不一时船就过来了,是之前接弘历那么精瘦的汉子。 这汉子扶着男人上船,非常谦卑,“明先生,您小心点。” 明先生‘嗯’了一声,坐下之后才问一边划船的男人,“阿大,之前吩咐你的事都安排妥当了?” 阿大马上道:“您放心,妥当了。” 明先生这才点头,“那些女人有时候也未必就好用,她们身上的一些特征太明显了,弘历那小子很容易叫能发现,云姑手里的那些姑娘,还是留着以后派用场吧。现在暂且还用不上……” 阿大静静的听着,并不插话。就听明先生又问,“这家的姑娘确实没问题?” “人单纯的很。娘死的早,他爹是秀才,只她一个女儿。也没什么钱财请什么教养嬷嬷,家就住在大明湖畔,整日里看着花船上的花娘们弹词唱曲……” 明先生明白了,出身清白,却也不是什么规规矩矩的大家闺秀。 “暗中推动就是,别露面M.lz191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