富察氏正要说话,就听见远处传来银铃似得笑声,声音清亮,爽朗而利落,“慢点!慢点!别推啊!千万别放手啊……” 永璜眼睛一亮,“嫡额娘,是十姑姑!” 是啊!也只有十格格,才敢在圆明园里,如此肆意的笑闹。 她直起腰身,理了理身上的衣衫,又给永璜整理了身上的披风,一扭脸就见不远处的拐角处,出来一队人。 簇拥在正中间的,是一身大红的骑马装的小姑娘。一头乌油油的头发,只编成一跟大辫子垂在脑后。再看,她弓着身骑在一个奇怪的物件上,有点像是骑马,但又不是。看她两条腿倒腾的不停,那俩轮子才往前动,她扬起笑脸,估计是看见他们了,喊了一声‘四嫂’。她这边还没来得及应答呢,就听她那边‘哎呦’一声。 富察氏吓了一跳,“可是摔着了。叫皇额娘知道了,可怎么得了?” 摔的四仰八叉的那个,不是弘晶又是哪个? 后面跟着伺候的也没个奴才的样子,见主子摔了,也不上前起扶,只在一边瞧着。 富察氏开口就要训,弘晶摆摆手,“没事!是我自己要玩的,摔了也不赖他们。” 小姑娘身上沾着落叶,青石板上倒是没多少尘土。富察氏给她将身上的叶子拂下去,却瞧见那已经被蹭破皮乌青一片的小手掌。 这在她看来可是大事了,姑娘家肉皮是顶顶要紧的。谁知她却浑不在意,只随意的看了一眼,就没有然后了。跟着的嬷嬷们连个眼皮都没带多撂一下的。 怎么说呢? 就是叫人觉得吧,皇上和皇后把十格格养的粗糙的很。 大户人家的小子也比这精致。 见人家真没放在心上,她不好再言语,只道:“怎么还不换衣裳去?一会子开宴了,又只缺了你。” 弘晶皱皱鼻子,“这就去。”说着话,却又自己去扶那个跟着她摔倒的怪东西了。 等弘晶走远了,永璜才收回羡慕的小眼神,“嫡额娘……”他小声道,“那就是自行车……” 听说挺贵的,说是皇上为了那轮子,愣了等了五六年,才把树种从海外给运回来。 富察氏笑了笑,“那你好好念书,在上书房听先生的话……” 母子俩说着说着,就走远了。没有那个人,只觉得跟整个宫廷都有些格格不入。 如今的宫宴,早没有了之前的那一套男女分坐了。四爷坐在上首,在跟耳朵已经有些背的三爷说话。一个说大哥二哥这回来不了,那个说不管是大可还是小可只要皇上许可就行。 完全事驴唇不对马嘴,说不到一块去。 五爷摸了摸没有胡须的下巴,看了看自家那被万岁爷取名弘旦的老来子,见他正凑到七阿哥那边一块说话,也就放心了。看了一眼只知道吃的福晋,不得不说这女人说话其实还是有些道理的。就比如对儿子的安排,早早的送进来念书,就是不一样,跟几个小阿哥的关系亲近的很呐。 七爷如今已经卸任了,那几年干的都是些不能见光的活,整个人都抑郁了。毕竟嘛,谁一睁开眼就是诸多的不愉快,心情他也好不了啊。再说了,从他手里过的都是国家大事,时间一长,这不忧国忧民了吗?不光是心情因为忧国忧民而抑郁了,就是那脸上也长了许多忧国忧民的折子叫七福晋看的差点也抑郁了。 相比较而言,八爷还算是不错吧。儿子分出去单过了,孙子也有了一串了,不用担心后继无人了。跟八福晋两人,守着一个偌大的亲王府,八福晋的日常就是‘作’。今儿说头上添了一根白发,八爷就得变着花样的说白发也最有风韵。明儿说眼角又添了一道皱纹了,八爷就得赶紧过去跟头一次见她似得欢喜,然后跟新婚似得亲吻一下。也不知道好不好用,反正是八福晋的白发是多了,皱纹也没减少。想来是没用的。听说前几天,八福晋非说是长在最顶端的石榴最好吃,八爷叫人搬着梯子爬树险些给把老腰闪了。这两口子过的如今都成了京城一景了。反正不管怎么作罢,只要没出来作,没妨碍到别人,爱怎么作怎么作去。 而九爷呢,跟八爷又是不能比的。八爷能为了哄福晋伏低做小,那九爷就只认为是一辈子没对福晋低头。用他的话说,女人就得要调理!调理来调理去的,越调理他家福晋的银子是越多了,动不动就把他的生意给截胡了。也不知m.LZ191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