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放缓语速,小心翼翼地劝道:“死生有命,娘娘何必强求……” “你什么意思!”皇后的神色陡然冷厉起来。 秋兰也急了,拿出了大宫女的气场,伸出手指点了点几个跪着的太医,道:“殿下若活不成了,你们一个个的都得陪葬。” 几位太医都哆嗦了一下。这时有个年纪轻轻的太医忽然道:“娘娘,其实殿下突发急症都是司膳房的错,和臣等并不相干。” “小章!”先前那个年老的太医低喝了一声。 大家都是大夫,自然知道十皇子的病症由来已久,和司膳房扯不上关系。章太医这么说,分明是想让司膳房的人当替罪羊,免得皇后让他给十皇子陪葬。 医者,本当救世济人,怎么能做这种害人的事?老太医正打算说话,章太医便轻轻扯了扯他的衣袖,悄声道:“师父,要不然咱们都得死……您也为阿秀想想。” 阿秀就是章太医的夫人,也是老太医的女儿。 老太医闭了闭眼,终究什么也没说。 章太医继续朗声道:“娘娘,敢问殿下适才可曾呕吐?” 皇后颔首。 章太医信口胡编:“那是因为司膳房呈上来的南瓜糊不够细腻,殿下是何等金尊玉贵的身子?自然吃不惯,便都吐了出来。殿下呕吐之后,那些秽物就堵在了嗓子里,以至于殿下喘不上气,性命垂危。” 就在这时,一个宫女匆匆走来,垂着头低声道:“娘娘……小殿下薨了。” 皇后只觉得脑子嗡的一响,理智已渐渐散了,厉声道:“去,把司膳房的人都拖出来,往死里打!” *** 睡梦中的谢怀璟刚好梦到了这一节。 他正担心十皇子取代他坐上太子之位,就梦见十皇子死了,当真觉得老天爷都是帮他的。再想想徐皇后戕害了那么多皇子,如今让她自己历一番丧子之痛,也是报应。 再然后他就梦见徐皇后下令,司膳房所有人通通乱棍打死。 谢怀璟忽然眉心一跳,醒了过来。 梦里的十皇子薨在四月初二……不就是今天吗? 阿鱼! 谢怀璟连忙披衣下床。守夜的宫女正眯着眼打瞌睡,听见动静才睁开眼,见谢怀璟起了,便走上前,打算服侍太子更衣。谢怀璟一把推开宫女,自己手忙脚乱地套上外裳,走出屋门吩咐道:“快,备马。” 正是深更半夜,淫雨未歇。长侍牵来一辆马车:“殿下要去哪儿?这会儿还在下雨,骑马多有不便,不如乘马车,虽然慢一些,但……” 长侍还没说完,谢怀璟就把连结马匹和车厢的辔绳解了下来,踏鞍上马,头也不回地往禁宫去了。 *** 阿鱼也是从睡梦中惊醒的,只不过她是被吵醒的。 燕仪不在,她一个人住一个屋,只听得外头吵吵嚷嚷的,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本不想理会,奈何那声音越发嘈杂了,她睡也睡不着,便起身穿了衣裳,正打算出去一探究竟,房门就被人踹开了,几个内监走了进来,不由分说地架着她走。 阿鱼的头一个反应是她和王瑞密谋离宫的事败露了,吓得腿都软了,出了房门才发现胡秀衣她们也被拖了出来,阿鱼顿时松了口气——看来不是她想的那样。 但很快她就更加害怕了——到底出了什么事,能牵连整个司膳房啊? 有个内监进了常福的屋子,不仅把常福拎了出来,还抱着一个哇哇大哭的孩子出来了,和同伴们笑道:“瞧瞧咱家搜到了什么。走,回去向娘娘讨赏去。” 那孩子就是秦昭仪偷偷生下的皇子。阿鱼心底一凉,估摸着他们口中的“娘娘”就是皇后。 下着雨,雨水顺着头发淌下来,阿鱼整个人都是湿漉漉的,衣裳都冷冷地贴在身上。才是孟夏,夜风还泛着寒意,凉飕飕地吹过来,她忍不住打哆嗦。 胡秀衣跑到阿鱼身边,低声问了句:“阿鱼M.LZ191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