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傅延之娶了柔则公主,就再也没有人惦记他的阿鱼了。柔则公主也能免于嫁与吴大学士那种斯文败类。 真是两全其美。 *** 翌日,定远侯府传来消息,傅二公子傅延之出门远游了,归期未定。 和柔则公主相熟的命妇们都琢磨出了几分不寻常——早不远游晚不远游,偏偏在赐婚圣旨下来之前远游,这不是明摆着不想尚公主? 柔则公主自然也想到了这些。 ……真是丢人!怎么说她也是今上唯一的女儿,太后跟前的红人,竟然这么落她的脸面!这下好了,近来京中茶余饭后的谈资便是她如何被傅二公子“委婉”拒婚了! 没过多久,太后就知道了这回事。 太后有心为柔则公主张目,笑道:“普天之下莫非王土,他再远游,能远到哪里去?”说着便要派人去找傅延之,绑也要绑回燕京城。 恰好贤妃抱着十皇子过来,听说了这遭事,便柔婉劝道:“圣人云,匹夫不可夺志也。您便是把傅二公子押回了燕京,强令他与大公主成婚,他心里未必肯爱重公主,公主的脸面是挣回来了,这辈子的幸福却是断送了。” 太后觉得贤妃说得有理,但仍然有些微妙的不甘,“咱们公主的出身、模样、性情,都是出挑的,傅家那个哥儿凭什么拒婚?他只是没见过柔则,他要是见了柔则,一眼就能喜欢上了。” 贤妃莞尔笑道:“说不定傅二公子也有不得已的苦衷。太后娘娘,不如把定远侯夫人召进宫,问问她的意思。” 婚姻大事,终究要遵从父母尊长之命。太后微微颔首。她觉得傅延之是个不错的驸马人选,若果真和柔则成了,也是美事一桩。 于是隔日一早,万氏坐着一顶小轿来了禁中,径直去慈寿宫拜见太后。 万氏生得美貌,太后年岁大了,就喜欢她这种夺目鲜妍的长相,便慈爱地唤她近前,问了她的出身年岁,赏了两只翠玉镯子。然后才渐渐扯到傅延之的身上,“听说你膝下有个嫡子,近日出门远游了?” 万氏来的路上已经猜到了太后召她的缘由,此刻听了这句问话,便是不慌不忙地一笑:“这孩子身体一直不好,说是远游,其实就是挑个气候温润的地方休养身子罢了。” 太后微不可见地皱了皱眉——身体不好?那可不能让他尚公主,没的让柔则公主守着一个病秧子过活。 太后心里已把傅延之否了大半,却还是一脸关切地问道:“怎么就身体不好了?平日都吃什么药?” 万氏道:“劳太后娘娘挂心,犬子先天体弱,自打出生,就一直断断续续地病着,大夫也瞧不出病症,只肯开一些平和温补的药方,就这样长到两岁多,话都不会说,可把臣妇急坏了。” 太后的眉头蹙得更深了——两岁多还不会说话,别是个痴儿吧? 果然还是应当把定远侯夫人唤进宫见见。柔则公主听信世人传言,还当定远侯次子文思敏捷、锦心绣口——倒是过分溢美了。 这天过后,太后就再也不提让傅延之当驸马的事了。又问柔则公主:“先前那个内阁大学士,叫吴之材的,你看怎么样?” 柔则公主忽地想起谢怀璟说此人“算不得良配”,便摇了摇头,“皇祖母,再换个人吧。” *** 谢怀璟真想派私兵把傅延之揪回来。 但他近来实在忙得抽不开身——秋闱已经落幕,泄题一事终究还是走漏了风声,举朝哗然,天子下令严查。谢怀璟缓了两天,等天下学子都知道了这回事,闹得满城风雨之后,才拿出了吴之材和今年一个吴姓考生往来的书信。 铁证如山。天子震怒——也不知是因为吴之材违反律令擅自泄题,还是因为太子处事果决锋芒毕露——御门听政时,吴之材当着文武百官的面,被侍卫蛮横地扯下官服官帽,入狱听候发落。 消息传到宫中,柔则公主这才明白谢怀璟为什么说吴之材“算不得良配”。想到自己与谢怀璟并非血脉相连的亲姐弟,谢怀璟却能这样提点自己,心中倒生出了许多感激。 这场风波过去之后,也到了八月十五中秋节。 宫中设了团圆宴,谢怀璟自然要回宫赴宴。进宫前去瞧了眼阿鱼,阿鱼正在厨房里舀豆腐脑吃——早上才做了一缸豆腐脑,甜口的咸口的都吃过了,她打算再试试辣味的,炒一份辣椒油,拌点花生米,搭着蒜蓉香菜碎,趁热淋在羊脂玉般细滑的豆腐脑上。 那豆花已放凉了,本身就带着微微的甜味,辣椒油却是滚烫而麻香的,一冷一热、一甜一辣交汇在一起,想想就觉得好吃。 谢怀璟站在厨房门口,m.lZ191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