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前有段之澜,现有颜卿,以后许还会有别人追着这事不放,那就说出来好了,但看他们有没有承受的能力! 陈氏的话猛地抽去了支撑颜卿身体的大半力量,他踉跄了几步,才稳住了身形,“幼童……”他死死盯着陈氏,不敢相信。 “就是你以为那个意思!”一国皇帝猥亵幼童,外表有多光鲜,内里就有多丑陋,不造他的反,造谁的反? “西郊的昏黄陵里的一无名碑下,埋着数百被虐残的尸骨,邱贺……还记得他吗,是他专门从大虞各地拐来容貌出众的孩子,来取悦一个……丧心病狂的皇帝!” 抽气的声音不断响起,却不是在意陈氏直言不讳的谩骂,而是惊诧顺元皇帝的行为。 要知道,在场的除了士兵,还有一部分的后宅妇人,但无论是谁,都没有办法忽略那镌刻在血液里,对爱护幼崽的本能,妇人尤甚。 对幼儿下手,无论今世,后世,或者任何一个时空,都是犯众怒的行为,即便那个人是高高在上的皇帝。 骂得好!听到陈氏所言的人,恍然过来,莫不在心中添上这么一句。 容老夫人的嘴唇抖了抖,已从瞠目变成了泪目,十八年前,陈氏幼女失踪的事情,突然从脑海中蹦了出来,她看着陈氏那始终挺直的脊背,难以想象这么些年,她究竟承受了什么? 她不愿回京,不喜京城,原来如此! 她十一年前或胆大包天的行为,已然得到了以容老夫人为首的人的谅解,陈氏不是为了争权夺势,不是为了炫耀才华,她只是作为母亲,为她的女儿报仇,如此而已。 邱贺和颜卿算是顺元皇帝暗中的左右手,但邱贺许才是顺元皇帝真正放心的人,顺元皇帝可不就不敢让颜卿知道嘛…… 当然,邱贺的下场是千刀万剐,足足熬了三天三夜,陈氏才让他血尽而亡。 陈氏还记得她父亲对颜卿的评价,性情中人,他的确对得起这个评价,因为顺元皇帝的那点知遇之恩,心甘情愿尚了公主,弃了仕途,心甘情愿隐在暗中,时到今日,还想着为他报仇,为他的儿子效忠。 他被那父子蒙蔽了是非的眼睛,蠢得可怜! “咳咳咳……”颜卿剧烈地咳嗽了起来,丝帕也捂不住那不断呕出的鲜血,陈氏的话彻底压弯了他的脊背,“菲菲……” 他不由想起他至今失踪的幼妹,颜菲,他猛烈地摇头不敢深想,但那些画面和片段,已经不为他主观意志所能控制。 “哥哥一定可以考中,菲儿等哥哥回来!” 辽东颜氏没落,算得上嫡系的,只他和三岁的幼妹,以及几个老仆为伴,他一心一意出人头地,就是想振兴颜氏,可是自来都是雪中送炭难,落井下石多,他十五岁便遍尝艰辛。 却也因此对第一个对他伸以援手的人,极尽感恩。 他知道顺元皇帝是喜欢他的,不是皇帝对臣子,而是带着占有欲的喜欢。但他身负振兴颜氏一族的使命,绝无成为佞臣的可能,他所能回报给他的,只有他绝对的忠心。 所以这么些年,他遍寻大江南北,却始终找不到的妹妹,很可能就是被他一心效忠的主子给害了吗? “咳咳咳……”他依旧不断地呕血,恍若要被心和肺都呕出来了。 他闭了闭眼睛,往事揭开了那层掩盖在他理智上的迷雾,越发明晰起来,拐走颜菲的人贩子所往的路线,就可以抵达虞京。 “菲菲……”安平长公主也念着这个名字,当年宫变之时,她和颜卿离开,就是因为疑似发现了他妹妹的踪迹,结果却不是,但自那归来之后,颜卿就再也没有离开京城,虽然依旧让人在找,但却不再轻易出京了。 或许从那个时候开始,他就一心谋划着报仇了。 “是我错了……” 他从头到尾都错得彻彻底底,颜卿再次踉跄了几下,才缓缓站了起来,对着陈氏深深一鞠,是她给他妹妹报了仇,他却在今日恩将仇报,“颜卿无颜苟活于世,请老夫人拿纸笔过来……” 他到此时唯能做的,就是将还存于虞京的那几个钉子,挖出来给陈氏了。 但他的话才落下,一离矢的箭就从皇觉寺围墙上一隐蔽的角落里,对着他急速射出,随后还有一箭是对着陈氏而去,城防营和府兵僧人一直都下意识地扶住陈氏等人,蒋言昪率先一步跨出,一剑劈落M.lZ191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