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嘴快,陈景行不及阻止,他已经一口气说完了。 在场的有几个正是那夜在花船上一起荒唐的,甚至连给楼阙酒里下药的那人都在。一经点醒,众人齐齐倒抽了一口冷气。 当然多数人是不知道这档子事的,于是知道的就格外得意起来,刻意压着嗓子把那件事添油加醋地说了一遍,说的人和听的人都兴奋得满面红光。 那对道貌岸然的狗男女! 早在几个月前就一起上过枕香楼的花船! “花船”是怎么回事,是个男人就心知肚明。 所以,这帮书生再看楼阙的时候,那眼神里的含义就更加直白了:楼桐阶啊楼桐阶,说你是禽兽,人家禽兽它爹妈都得来找我们拼命! 眼瞅着这边的气氛越来越不对,陈景行心里只暗叫“糟糕”,办法那是万万想不出来的了。 那边黎县令耐着性子等了好久,直到周围的议论声已经彻底放开了,他才干咳了一声,威严地开了口:“郑氏,你这是承认腹中怀有孽种了?” “哦。”郑娴儿依然坐在桌子上,不耐烦地翻了个白眼。 她倒不想承认呢,可是不承认有用吗?她的猪队友早已经把她卖了个彻彻底底了! 黎县令虽然挺着胸背着手一副官相,可是这会儿郑娴儿坐着他站着,只这一点上就处在了劣势,倒好像郑娴儿才是个官似的。 好在黎县令他老人家宽宏大量不计较这一点,反而捋着胡子露出了一脸为难的神情:“唉,年轻人呐……好好的怎么会成了这个样子!虽说守寡不容易,可正因其不易,你更该心志坚定守节不移才对!如今……唉,法不容情,法不容情啊!” 郑娴儿继续瞪着楼阙生气,根本懒得理会黎县令说了什么。 黎县令等了半天也不见郑娴儿求饶,闹得他心里好一阵失落,只得又继续说道:“你是圣上亲自下旨褒奖过的‘贞妇’,如今闹出这样的事来,这可是不折不扣的欺君之罪!纵然本县有心轻判,上头怕也容不下这等事!还有你的奸夫……” 楼阙刚被郑娴儿劈头盖脸骂了一通,正憋了一肚子怨气没处发泄呢,这会儿一听黎县令提起“奸夫”,他“唰”地一下子就转过了身:“在这儿呢,有话直说!” 这一嗓子的气势实在太足了点,黎县令猝不及防,竟被他吓得打了个趔趄:“你、你……” “你什么你?”楼阙直接呛了上去,“奸夫是我,你想怎么着?” 黎县令抹了一把汗,硬撑着盛气凌人的架子:“既然你肯认罪,那就好办。伤风败俗的事本县可以不予计较,可你们这欺君之罪……” “黎大人此话当真?”郑娴儿忽然从桌子上跳了下来。 楼阙大惊失色,忙冲过来扶她:“谁让你跳的!闪着腰怎么办?摔着了怎么办?怀着孩子还那么疯疯癫癫的!” “边儿去!”郑娴儿随手甩开他,径直冲到了黎县令的面前。 黎县令下意识地向后退了两步。 郑娴儿露出笑容,一脸友善:“黎大人,你刚才说‘伤风败俗的事不予计较,只追究欺君之罪’,是这个意思对吧?” 黎县令直觉郑娴儿又在给他挖坑了。可他细细地想了半天,始终没发现坑在哪儿,只得点了点头:“不错。你一边与人私通一边顶着‘贞妇’的名头招摇撞骗,这欺君之罪是跑不了的。” “这个我认!”郑娴儿很随意地摆了摆手。 黎县令有些懵。 欺君之罪!要杀头的!这就认了? 楼阙亦步亦趋呈保护的姿态站在郑娴儿身后,脸上露出了一个奇怪的笑容。 黎县令定了定神,招呼了几个官差过来:“既然这对……既然M.LZ191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