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呢? 偌大的楼家,丫头婆子小厮护院加起来总有百余人,外花厅和宁萱堂各设了筵席,正该是觥筹交错笑语哗然的时候,怎么可能会静成这样? 简直见鬼! 黎宛卿显然吓坏了。她也是经历过抄家之祸的,这满院的寂静难免让人联想到一些可怕的经历,于是两人的脸色都难看起来。 倒也亏得黎三姑娘的心里存了几分侠气。即便此时已吓得两腿都抖了,她也没有倒下去,甚至还能干巴巴地安慰郑娴儿两句。 可是郑娴儿不害怕啊。再吓人的场面她也见过了,这会儿事情虽不对劲,她至多也不过就是惊讶一下而已。 于是,剩下的一小段路程,是郑娴儿搀扶着黎宛卿,慢悠悠地走过去的。 走到宁萱堂门口的时候,黎宛卿吓得闭上了眼,双手紧紧地揪着郑娴儿的衣袖:“郑姐姐,郑姐姐,她们……她们还在不在?” “在。”郑娴儿看着堂中跪了一片的人,看着正面坐着的那个锦衣华服的女子,平静地道。 众人都在,却都跪在地上,鸦雀无声。 这是来了贵客了。 黎宛卿鼓起勇气睁开眼睛,看着堂中唯一坐着的那个女人,吓得眼睛都直了:“那是菩萨吗?不对,凤袍……那是皇后娘娘!” 此时,跪在门口的一个小丫头也正扯了扯郑娴儿的裙角,低声道:“是皇后娘娘,快跪下!” 郑娴儿尚在迟疑,皇后却已经失态地站了起来:“安平!” “什么?”郑娴儿疑惑地四下张望。 皇后的眼睛似乎是看着门口这边的,可是这里除了她自己和黎宛卿之外,并没有别的人站着。 “安平”是什么意思啊?皇家驱邪的咒语吗? 楼夫人抬头看见郑娴儿依然站着,立时吓出了一身冷汗:“郑氏,皇后娘娘等你很久了,还不快跪下!” 郑娴儿不敢再迟疑,忙扶着肚子慢慢地跪了下去:“不知皇后娘娘驾临,请娘娘恕罪。” 皇后定定地看了她好一会子,终于又慢慢地坐了回去,迟迟没有再开口。 楼夫人战战兢兢地抬起了头:“娘娘,郑氏先前在后园中陪客人,想必是未能听到通传,以致失了迎迓……” “无妨,都起来吧。”皇后温和地开了口。 郑娴儿起身抬头看时,发现她的神情已经恢复了平静,脸上正是一国皇后该有的高贵雍容。 皇后看着郑娴儿,招了招手:“你,就是郑氏?” 郑娴儿迟疑着向前走了两步,低头应“是”。 皇后仍然看着她,目光深沉,不知藏了些什么情绪。 郑娴儿有些紧张,下意识地用手护住了肚子。 皇后忽然笑了:“你别怕。本宫只是想见见你,谁知来得不巧,偏你不在。” 郑娴儿略一迟疑,只得又跪了下去:“劳皇后娘娘久等,是民女的罪过。” 皇后低低地笑了一声:“你倒懂规矩,不像一般的市井妇人,见了本宫往往吓得连话都不会说了。——免礼吧。” 郑娴儿站了起来,不敢再多说话。 她觉得这个皇后有点怪,没准儿是个来找事的。 果然,没等她站稳,皇后忽然冷声问道:“虞清英是你的什么人?!” “啊?!”郑娴儿愕然。 谁是虞清英?虞清英是谁? “你不认识?”皇后冷冷地审视着她。 郑娴儿摇头:“不认识!” 楼夫人吓得冒汗,拼命向她使眼色。 郑娴儿只得重说一遍:“回皇后娘娘的话,民女不认识叫虞清英的。” “你姓什么?娘家是做什么的?家里还有什么人?”皇后又问。 郑娴儿觉得莫名其妙,但还是如实回答了:“民女姓郑,父亲是个木匠,家里还有个收养的弟弟。” 皇后急急地追问道:“安平呢?安平不在世了吗?” 郑娴儿愣了半天,一脸茫然:“娘娘,民女也不认识叫安平的。” “不认识?”皇后定定地看着她,神色竟然也是茫然失措的。 郑娴儿闹不懂这个天下最尊贵的女人在想些什么,只好低着头作老实恭顺状,沉默不语。 堂中静了好一阵子,皇后终于叹了一口气,伸手把郑娴儿拉到身边:“坐吧,让本宫看看你。” 这句听上去很友好的话,却吓得郑娴儿打了个寒颤。 这皇后娘娘,不对劲啊! 郑娴儿提心吊胆地坐了下来。 皇后抚摸着她的脸,看了好一会儿,又问:“你母亲呢?她是个什么样的人?” 郑娴儿摇头:“母亲是个寻常市井妇人,已经不在世了。” 皇后立M.lz191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