略微垂眸,眼睛是温润的烟灰色。 昏黄的灯光染在皮肤上,镀上一层淡淡的金黄。 见祁衍爬起来,还以为是吵到他休息了,忙调暗灯光:“小衍,太亮了吗?那我也关灯早点睡……” 话音未落,房门突然从外面被推开。 孟鑫澜站在门口,叉着腰,声音又尖又吵:“小远,都几点了?还不睡觉!你那个身体不能熬夜的,自己不知道吗?” 她嚷嚷完,目光突然扫到了床头碟子里剩的半块蛋糕上,卡壳了两秒。 “呀!小晟,给、给你的蛋糕怎么不、不吃啊?” 程晟:“我吃过了,这一半……是小衍的。” 孟鑫澜的脸色变了几变,由红变白又变紫,可谓十分好看。 她嗓子更尖了,明显又急又羞又恼:“你给他留什么,他又不吃你没看见吗!”一边想要去收盘子,一边使眼色狂甩她儿子。 祁衍皮笑肉不笑。 早她一步,抢过那半块蛋糕:“阿姨,我刚才不饿,但是现在想吃了。” 说完,当着面狼吞虎咽。 怎么香怎么吃,怎么膈应她怎么吃。 孟鑫澜脸都绿了,又不好发作,嘴里小声嘟囔着“浪费”和“快点睡觉”,拿过空碟子很不高兴地往外走。 “哦,对了,孟阿姨。”祁衍两腮鼓鼓,眯着眼叫住她。 “干什么!” “没什么,就……男女有别。”他舔了舔嘴角,笑笑,“下次进房间,能不能麻烦您先敲个门?” 孟鑫澜本来就暗火,闻言立刻炸了。 “敲门?凭什么啊!还想让我敲门?这是我家,我进我儿子房间犯法吗!就问你犯法吗?” 祁衍家一共就几十平米那么点儿大。 她一叫,祁衍爸当然马上就赶过来了。 孟鑫澜叉着腰跟他告状:“你看你儿子说是什么话,让我敲门才进房间?怎么,你家是容不下我们娘俩啊?还跟我说男女有别!呵,小小年纪也不知道毛长齐了没有,知道什么男女有别?” 祁胜斌还没来及安慰她。 就看到自己儿子一个打挺从床上蹦了起来,站在被子上开始脱衣服。 那么冷的大冬天,脱了睡衣脱睡裤,瞬间全身一丝不挂。在寒夜中瑟瑟发抖。 祁胜斌瞪眼:“……” “你干什么?!” 祁衍:“给她看看毛到底有没有长齐啊,她不是要看吗?” 祁胜斌简直看不下去了,冲过去,想揍孩子又觉得很荒谬,最后只能粗着嗓子骂道: “臭小子!还要不要点脸,你赶紧给我穿上衣服!” 他还想扯一把他儿子,结果被程晟一把拦住了。 程晟:“叔叔,妈,这么晚了,都该睡觉了。你们也别吵了,回去吧。” 光溜溜的屁股近在眼前,白晃晃的刺眼。 程晟偏过头不去看。 却又见少年大腿侧边乌青发紫,好多被打的淤痕,触目惊心。 …… 终于,爸妈都走了,祁衍钻回被窝。 程晟:“小衍……” “我困了,听不见,你别跟我说话。” 程晟:“……” 他想问他的伤,又不知道该怎么问。 祁衍:“你妈明天要是还学不会敲门,我放学就去买一把锁钉门上。我说到做到!” 灯关了。 祁衍咬着唇,在冷飕飕的被子里蜷缩成了一团。 冷,是真的冷。 好容易勉强睡着,却偏梦见了那天—— 那天,奶奶推着三轮车抹着眼泪过来接妹妹,对他爸一通抱怨训斥,妹妹则抱着爸爸的腿嚎啕大哭哭,哀求说她不想走。 祁衍今年十一岁,妹妹祁玥只有七岁。m.LZ191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