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睡下没多久,大人现在前来,莫不是出了什么大事?”四喜公公也被惊了一下。 “可不是。”李大人惶急道,“火烧眉毛也顾不得礼数,还请公公快些替老臣通传才是。” “爱卿有何事?”四喜公公还未来得及答话,楚渊却已经推门走了出来。 “皇上。”李大人赶忙上前,“方才禁军统领来找微臣,说是在福运门后的巷道里发现了一具尸体,是阿弩国的小王爷,被人从背后一刀穿心。” “古力?”楚渊眉头一紧。 “千真万确。”李大人道,“微臣已经下令封锁消息,尸首暂时安置在猎苑旁的空屋中。” “先去看看。”楚渊往台阶下走,四喜赶忙从殿里拿出披风,一路小跑替他搭在了肩头。 好端端的,怎么就又出事了呢。 西南王府,段白月正在对月独酌,一柄钝剑放在面前石桌上,闪着幽幽白光。 一个轻巧身影从围墙上跳了下来,见到院中有人,明显被吓了一跳。 “又去哪了?”段白月放下酒杯。 “大半夜不睡觉,坐在这里是要撞鬼吗?”段瑶松了口气,“还当又是师父。” “师父在三年前就已经仙逝。”段白月提醒他。 “那说不准,万一又活了呢,借尸还魂这种事,他熟着呢。”段瑶解下腰间七八个小竹篓,里头装着各色幼虫,嗡嗡叫起来直教人脑仁子疼。 “三眼血?”段白月随手拿起一个,“运气倒是不错。” “喂,我守了快半个月才抓到这一只。”段瑶警惕,“你要自己去找。” “你想多了,我还真没心情与你抢虫养蛊。”段白月摇摇头,“回去收拾包袱吧。” “你又要将我送去哪?”段瑶瞪大眼睛。 “我要去一趟楚国王城。”段白月道。 段瑶后退两步:“你要去就去,关我什么事?” 段白月答:“因为你有用。” 段瑶:“……” “留你一人在王府,估摸等我回来之时,宅子都会消失无踪。”段白月道,“不是被你炸飞,就是被仇家炸飞。” 段瑶泄气,一屁股坐在石凳上:“你就会利用我。” “如何能是利用。”段白月道,“早跟你说过要收敛脾气,少气走几个先生。别人十四岁便已经在考状元,你不会吟诗作对也就算了,居然连话都不会说,想想也是心疼。” 段瑶双手捂住耳朵,原本想听若无闻,视线却被桌上那柄钝剑吸引:“这是什么?” “不知道。”段白月摇头,“刚从地下刨出来。” “你去挖人祖坟了?”段瑶狐疑。 “是师父临终前留给我的。”段白月道,“叮嘱务必要在今夜挖出来。” “你大概又被坑了。”段瑶拿起桌上竹兜,看都懒得多看那柄剑一眼。 段白月赞许:“我也这么认为。” 八岁的时候带自己上山,随便采了一把不知是何的毒花,说是插在房中能令功力大增,结果第二天看谁都是重影,走路头重脚轻险些栽进水里。自那之后傻子也能长记性,便再也没收过来自师父的礼物,这算是第二件。 段瑶打着呵欠回去睡觉。 段白月仰头饮下最后一杯酒,也带着钝剑回了卧房。 三日后的子时,段瑶看着面前两匹马问:“只有你我二人,就这么悄悄摸摸出王府?” 段白月点头:“自然,难不成还要敲锣打鼓庆贺一番?” “我以为楚皇知道这件事。”段瑶委婉道。 段白月摇头:“除你之外,不会再有第三人知道这件事。” 段瑶:“……” 西南王暗中前往楚国,这可是杀头的罪。 虽然知道他也不会将此当一回事,但……好端端的,去楚国做什么? “驾!”段白月一甩马鞭,向着北方疾驰而去。 黑色骏马四蹄如风,踏碎一路星光。 积攒了一夜的露水从屋顶上落下,在地上溅开料峭春寒。 王城里头,做早点的小摊主也支开板凳桌椅,赶着这阵天气再卖上几天驱寒羊肉汤,也就该换成包子稀粥烙大饼,毕竟越来越暖了呢。 “十碗羊汤,二十个大饼。”一队官兵呼啦啦坐下,看起来像是忙了一夜。 “好嘞,几位稍等。”老板手脚极快,须臾便将羊汤大饼端了上来,显然与众人熟识,笑着问道,“最近怎么看着大家伙都在忙,昨儿早上张统领也是带着人巡逻,来我这吃的早点。” “没什么大事,日常巡逻罢了。”打头的官兵草草敷衍两句,便低头大口喝汤吃饼,老板见状也识趣噤声,没有再搭讪。心里却开始有些没底,看着架势,莫不是真出事了吧? m.lz191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