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醒过一次之后,楚渊便一直昏昏沉睡,偶尔哑着嗓子咳嗽两声,却也听不到段白月在耳边说话,身体冰冷,呼吸与脉搏都微弱到几乎停止。 其余人在上战场前,都专程绕过来看了一眼,见四喜守在门口沉默摆手,便都识趣转身离开。过了片刻,妙心也走了过来,四喜迎上前道:“大师,皇上他还在睡,王爷吩咐过,谁都不准进去打扰。” “我方才见过段小王爷,听他说了几句。”妙心问,“皇上情况如何?” 四喜叹气:“这怕是要问叶谷主。” 妙心皱眉,此时远处号角又起,是楚军发起了新一轮的攻势,于是便也未再说什么,转头去了战场应敌。 楚渊手指微微动了动,睁开眼睛看着床顶。 “小渊。”段白月守了整整一夜,这阵好不容易见他清醒,“你觉得怎么样?” 楚渊与他手指相扣,过了好一阵子,才问:“我睡了多久?” “不久,一个晚上而已。”段白月道,“外头仗都没打完。这才刚到中午。” 楚渊点点头,右手费力贴上他的脸颊:“去歇一会吧。” “不去。”段白月握住他的手,“等你好了我再睡。” 楚渊笑:“傻。” “嗯。”段白月仰起头,想要让眼泪回去,“我傻。” 楚渊闭着眼睛休息了一阵,缓过力气之后,褪下自己的龙玉扳指,轻轻塞给他。 段白月猛然抽开手,心里像是有刀在绞:“别闹。” “不是给你的。”楚渊声音断断续续,“给小满,告诉太傅,他是楚家的人。” “小渊。”段白月紧紧抓住他的手,“不准胡思乱想,你不会有事的,好不好?” “带我回西南。”楚渊看着他,几乎要用尽所有剩余的力气。 “好,好我带你回西南。”段白月胡乱点头,拇指颤抖擦掉他的眼泪,“哪里都不去了,我们这就回家。” 全身冰冷到如同掉进冰窖,楚渊迷迷糊糊靠在他胸前,是唯一还能感觉到的温度,手被他牢牢握在掌心,恐惧与痛楚便也少了几分。自从与他相识开始,一幕幕的画面闪过脑海,想到还未去过的海外小岛与江南别院,最后定格在西南府那满院挂着的红色锦缎,旋即重新坠入了沉沉黑暗。 段白月一直握着他的手腕,生怕那微弱的脉搏会突然消失,自责与懊悔几乎要将整个人都撕碎,已不敢再回想昨日的情形。若这真是命中注定的劫难,那自己还有何余生可言。 楚渊微微动了一下身体,像是在做梦,睫毛上挂着水雾,又往他怀中缩了缩。 “别怕。”段白月抱着他低声哄,眼中却再无半分神采,只是低低道,“往后无论去哪,我都陪着你。” 南摩邪在外听了一阵子,脚一跺就跑去找叶瑾。 “前辈。”叶瑾昏昏沉沉,用冷水洗了把脸才清醒。 南摩邪将一个人丢在他面前。 叶瑾迟疑:“景流洄?” 飞鸾楼是大楚排行第一的情报楼,景流洄是景流天的弟弟,虽说本事不算大,可这么多年一直在海外,总能探听些东西。昨日里众人慌乱一片,竟然忘了船上还有这么一号人。 “这汨昙吃不得,有毒。”景流洄道。 “那要怎么才能起死回生?”叶瑾问。 景流洄赶紧道:“我曾听过一个故事,说只要将这汨昙放在亡故之人身上,少则七日,多则月余便能苏醒。” 叶瑾皱眉:“就只是这样?” 景流洄连声:“对对对。”就这样。 M.LZ191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