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菩萨保佑啊,咱们真是运气好,竟摊上恁好的一位主子!”刘嫂子双手合十,对着天空连连礼拜。 “岂止是运气好,简直是鸿运当头呢!” 张伯抓起一个大白馒头,看着春柳和刘嫂子问:“在先前的主家里,你们可吃过这样的大白馒头?”又指了指面前的几个盘子:“这些个肉、蛋、青菜,就是在过年里,也没得吃啊!” 刘嫂子说:“可不是嘛,我在先前的主家时,每天只吃两顿饭,早上是一个搀了糙面的玉米饼子,夏天还好,多少能吃上一点儿便宜的青菜,到了冬天,好几个月的时间,就只佐着咸菜下饭,晚上那顿更是恓惶,只吃能数得清米粒儿的稀粥,像这样的菜饭,我在先前那家做了十几年也没吃到过啊!” 张婶子叹道:“我们还不如你呢,好歹你早上还能吃顿稠的,我们一家子从前在周家屯的周老爷家做事,周老爷是个俭省的,一文钱都要掰成两掰儿花,我们这起子下人一年到头都只喝杂米粥果腹,还要像驴一样起早摸黑的干活,差点把人给磋磨死。” “当初我成亲后,怀了四五个娃,都因为膳食太差,没养住,掉了下去。后来怀我柱儿时,我当家的晚上摸黑儿到山上给我捉野鸡,套狍子,好歹才留下那条小命儿来,到底还是不结实,整日里病怏怏的……” 春柳说:“我看柱儿哥哥虽然瘦弱些,但也没您说的那样啊!” 张婶子说:“那是后来是周老爷死了,少爷掌家,才好了起来。只可惜,少爷和老爷的性子相反,老爷吝啬得恨不得把脖儿都扎上,少爷却散漫得吓人,吃喝嫖赌,无所不至,仅一年的时间,就把诺大的家业败个磬空,我们一家子也被卖了抵了赌债……” “哎,都是可怜人啊,不过,总算是苦尽甘来了,碰到个好主子!”一位窜串儿的婆子喟叹着! 春柳低下头,心中苦涩不已,说到可怜,谁能比她更可怜呢?别人受虐待,都是受了主子的虐待,唯独她受的虐待,来自于生身的父母。 爹娘思想守旧,重儿轻女,自小便把她当牛做马的使唤,整日里给家里干活,也得不到爹娘的一个笑脸儿,后来为了给哥哥娶媳妇,不惜把她卖给一个垂死的病秧子当童养媳,病秧子死后,她被婆家毒打了一顿,发卖出来…… “快吃吧,甭磨蹭了,主子带咱们厚道,咱们也该好好的回报主子不是?麻溜的吃完饭,多多的干活儿,也算是对主子尽一份儿心!”刘嫂子咽下一口大馒头说道。 几个人连连点头称是,举箸热火朝天的吃起来。 刚吃完,窗外忽然传来老海子焦急的声音:“大小姐,大小姐在家吗?” 春柳走了出去,说道:“才刚成衣铺子送来好多时兴的新衣服,大小姐在里院儿陪夫人和几位少爷小姐试穿呢,你这会子来,可是前院儿出了什么事儿?” 老海子急吼吼的说:“可不是咋的,才刚酒楼里来了几个汉子,自称是大小姐的大伯和堂哥们,吵着嚷着要见小姐和夫人,被三东家和九斤少爷给拦下了,如今在外面和三东家拉扯起来了,这可怎么是好?” “啥?这起子不要脸的欺负人还欺负到门儿上了?” 一直在一旁闷头吃饭的周婶子一听穆仲礼领着儿子打上门儿了,气得头发都竖了起来,把筷子一摔,撸着袖子冲了出去。 “走,咱也去瞧瞧,要是有那个不长眼的敢欺负咱小姐,咱们跟他们拼了!” 张婶子“啪”的一拍桌子,也跟着冲了出去。 春柳怕闹出事儿来,不敢懈怠,紧着跑到后屋,把事情禀告了采薇。 采薇正在陪着母亲和弟弟妹妹们试穿新衣,听说穆仲礼领着儿子们打上门来,不觉冷笑出声:“我还没来得及去找他们,他们反倒找上门儿来了,来、的、正、好!” --M.lz191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