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从事粮食生意的皇商往往存有大量便宜的粮食,按照市面上的价格售给国家,便可获利巨大,加上陈粮经营的利益、朝廷补上的差价,只每年粮食的买卖,就抵得上往年数年的经营。 朝中补贴差价看似花了钱,但如果地方上自营官仓,常常有贪墨、以次充好、仓储数量不足等弊病,有时候甚至要花超过市场价格极高的钱,才能补满粮仓。 而陈仓里的陈米往往会被贱价卖出,换取商人的回扣,或是干脆不卖,假做账目,陈米当新米,最严重时,待开仓用粮之时,粮草早已经发霉,不能再用。 有了皇商之后,这种事情就被很好的杜绝了。皇商是要经营的,断不会让官仓里的米留置到不能出售的地步,为了赚取差价,也会按时督促各地官仓改换新米。 因为经营被垄断了,其他商人贿赂官员或者走通门路以谋粮草就成了不可能的事,效率也变得高效起来。 在加上有时候为了平抑物价,朝中特许皇商提前以官仓的粮草进行抛售,待粮价平抑后再补充,这种消息属于商人们最需要的信息,往往皇商们在还没有开始启动平抑之前,就把手中囤积的粮食大量售出,等朝廷平抑物价之后,再用低价购回,获利巨大,且没有风险。 除了粮食以外,盐、铁、马匹、牲畜等项亦是如此,所以商人们才会甘愿吃亏许多,获取这皇商的权利。 更别说一旦成了皇商,在社会地位上的提升了。 商人原是贱籍,不能科举,如今摇身一入“仕门”,子女的婚嫁都会水涨船高,家中子弟也可以读书入仕,不再只能做个不入流的小吏。 恵帝之时,宫中甚至有不少嫔妃是皇商之女,即使是平帝时,也有商家女入宫,使得许多商人一眨眼就成了“国丈”、“国舅”之辈,只为了这个,就有许多商户愿意为此劳心劳力。 户部疯了,工部疯了,天下的商人疯了,东南兴起了战事这么大的事情,竟然一个水漂都没泛起来,无声无息的就这么过去了,也不知气歪了多少有心之人的鼻子。 其中鼻子最歪的,恐怕就要属方孝庭了。 方府。 方孝庭见面前的刘祁眼睛已经慢慢闭上,忍不住弹出一颗棋子,惊得刘祁猛然惊醒,茫然四顾。 “该,该我了?” 刘祁睁大了眼睛,努力看向面前的棋盘。 “我刚刚走了哪一步?” “殿下一步也没走。”方孝庭放下棋子,嘲讽道:“殿下早上上朝听政,下午陪老臣下棋,傍晚又回礼部留宿,一翻录卷宗就是大半夜,这么连轴转下去,老臣真怕哪天殿下病倒在老臣府中,还要被别人弹劾老臣过了殿下病气!” 刘祁这才知道曾外祖父在气什么,揉了揉眼睛,装傻笑道:“和您下棋,我所欲也;礼部历练,亦我所欲也。既然都为我所欲,就只能辛苦一点,想法子两全其美了!” “想要两全的结果,往往是一头都抓不到。” 方孝庭最近有些坐不住了,语气也变得不那么从容:“您这样下去,不但得不到什么,到最后历练的结果,反倒会被三殿下压上一头。” 他顿了顿,面无表情地说道:“听说三殿下,已经开始在兵部,跟着兵部的左右侍郎学着调配粮草了。而殿下,还在礼部抄着过去的文书。” 一句话,彻底撕开了刘祁脸上虚伪的笑意面具,让他的表情渐渐凝重起来。 “您如今已经处处被他开始压制,想必这位殿下一直以来都在守拙,现在得了机会,立刻如鱼得水,崭露头角。” 方孝庭自顾自地说着。 “您若再不能让百官刮目相看,等你们在六部历练完了……” 他冷笑着。 “您大概也就可以去就藩了。” 刘祁心中一凛,面上却若无其事地开口:“那也是以后的事了,眼下还是先顾好我自己的事情。不是您教我的吗?不可顾此失彼!” 方孝庭没想到刘祁居然会顶他的话,目光一厉,直盯着刘祁不放。 刘祁倔强地抿着嘴唇,没一会儿就败下阵来,先服了软:“阿公觉得我该怎么做?” “您既然选择跟老夫下棋,就该明白,老夫总是希望您好的。”方孝庭抚着胡须,“您下午在老臣这里下棋,晚上在礼部历练,想法没有错,只是做错了。” “愿闻其详。” “礼部现在最要紧的,是明年的恩科。恩科一开,各地官员和书院便会举荐有才有德之士入京,这些人往往会来各部的主考官‘投卷’,亦或者向有能力的官员举荐自己。往年礼部和吏部每到科举之前都非常热闹,今年虽然是加开的恩科,至多再过几天,各地陆陆续续来的士子便会齐聚京城,开始‘投卷’M.LZ191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