乖说,“我是在这里杀的赵弘申和含祁上人。” 叶无莺一怔,“在这里?” “嗯,他们一路西逃,我追过来的。”他的声音已经软下去,整个人似乎都已经昏沉起来,显然病的不轻。 “但你还是没有解释,现在要出去干嘛,可别说是找人叙旧。”司卿这样的性格,能找得到人叙旧才叫奇了怪了,尤其是在这边远的西陲,更何况这件事的问题就在于,司卿从没有在那些记载里提到过召城。 叶无莺继续问的时候,司卿却已经睡过去了,他的呼吸声很轻,额头依旧滚烫,整个人缩在被子里的模样,与他平时截然不同。连叶无莺也是意外,从没见过司卿这副样子。 就好像一个蜷着身体努力保护自己的小男孩。 不知道为什么,叶无莺的内心好像被什么轻轻扫过,有些酸酸的,说不出来的意味。 他对司卿的人生本来是很了解的,他有家人,却跟没家人没什么两样,至于朋友,除了一些泛泛之交,他从没有真正亲近的朋友。巫殿那个地方多的是心里不正常的人,他的性格再孤僻刻薄,也不会显得太奇怪,顶多是不讨人喜欢而已。 所有人都觉得他就该是那样的人,在一个不正常的环境中,他的缺点并不会遭到旁人的指摘。 于是,一天天的,司卿就变成了众人心中的那个样子,说话刻毒,性格冷漠,阴晴不定。 上辈子,叶无莺从来没有见过他生病,哪怕他每天都是一脸病容,却维持着那样的强大尖锐,有着凌然霸道的气势。 护卫已经悄然退了出去,叶无莺用棉布包着冰块做成简易的冰袋,想要翻过司卿的身体,让他平躺着再将冰袋放在他的额上,哪知道司卿死死团抱着身体,竟是怎么都掰不过来。 汗湿他的头发,叶无莺皱着眉,手上用了力气,才将他掰过来,将冰袋放好,就看到司卿的眉已经皱了起来,那是一种很不安的神色,他似乎努力想要醒来。 “你好好睡吧,我在。”叶无莺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就脱口而出这句话,更让他想不到的是,一听到他的声音,司卿立刻安分下来,皱着的眉叶松开,甚至就这么沉沉睡去。 叶无莺心中复杂,他知道,这会儿的司卿肯定不会是在装睡,即便是让他装可怜,以司卿的自尊心绝对做不出刚才那副模样,他最厌恶的就是脆弱或者说恐惧这种情绪,再怎么装可怜,也不可能。这就说明一件事,他是真的信任自己,哪怕在病得不清醒的时候,都发自内心地信任自己。 这一夜,他没有离开,掏出他的剑来,用冰水开始一遍遍擦拭。 同样是过度用的无锋已经被他抛弃,眼前这一把,叫做流月,名字很美,剑也很美,是叶无莺亲自挑的一把剑。剑身修长,比寻常的长剑更要长上三分,以特殊的锻造方法打造,通身莹润,如披月光,光若流水。 它看着很美,事实上很重,比无锋还要重上很多,而且锋利,锋利且坚硬。 叶无莺很喜欢这把剑,上辈子他没有用过无锋,因为那时候,赵申屠压根儿没有注意过他,除了叶家给的那把灵剑之外,他也用过几把很不怎样的普通重剑,直到去了京城,方才得到这把流月。 所以,他对这把剑,既怀念又情深。 一个剑客,如果连自己的剑都不爱,他出剑的时候必然没有办法浑然如意,有如臂使。 清早的阳光落入室内,叶无莺起身,摸了摸司卿的额头,烧退了。但他仍然睡着,并没有醒来。 叶无莺走了出去,对守在门外的护卫说,“让他在城里再休息两天,我先去撒礼,他好了若是愿意来再让他来找我。” “是。” 这些个巫殿护卫在面对其他人的时候眼高于顶甚至傲慢无礼,在叶无莺面前却乖得如同在司卿面前一样。 于是,叶无莺抛下生病的司卿,带着谢玉、顾轻锋和阿泽,再加上谈凯江、秋瑟、雪泥,直接去了撒礼,或许因为昨夜里那场尽兴的宴请,荣统领答应亲自送他们去,无疑热情许多。 从这位荣统领略带忧色的眉宇,叶无莺猜到恐怕他的上任不会那么顺利。 连与嘲风营没多大关系的蒲牢营都对他的“空降”有那么大的反弹,对他的到来根本不欢迎,更何况按照规矩要直接听他的命令行事,真正需要面对他“空降”的嘲风营? “叶统领,实话同你说吧,那嘲风营着实不是什么好去处。”荣统领干脆利落地说。他的性格本就不是婆婆M.Lz191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