谷泉夭偶尔坐着打盹儿,偶尔翻开书瞅瞅,偶尔打开画卷,偶尔陪陪羽苒说话。 反正无聊的时候随意的翻翻书,要么就陪羽苒说说话。 羽苒对任何人都有耐心,无论是门客的抱怨还是民众的控诉,他都耐心的听完,然后三言两语把尴尬问题化解。 对待谷泉夭也是如此,他不会因为自己忙而打断她的聊天。 他会认真倾听,然后说出自己最真实的看法。 这让谷泉夭很高兴——小侯爷并不讨厌她呀! 如果这是永远就好了,至少会有一个念想。 如果将来, 如果将来,风息了,花谢了,人散了,什么都没有了…… 那……也不会后悔吧。 至少,当初,那个时空的月下,我还有回忆呀。 这样……很好, 我的……小侯爷。 第二日,谷泉夭醒来的时候,已经日上枝头。 她绝对有睡懒觉的习惯。 躺在羽苒书房的榻上。 撑着头,看着四周。 屋舍整洁而朴素,那书架之上堆满了书,各种卷轴。 门紧掩,桌上一个食盒,里面放着食盒,就连洗漱的东西也准备好。 ——胭脂,水粉,花钿,珠钗…… 还有女子的……罗裙。 那个颜色与样式大约是他初见她时候的那一件。 原来都还记得。 这人,心细起来,真的很难想象到那远山的冰雪。 羽苒赶去东宫,由宫人引致水阁的时候,看见皇后与太子正在用早膳。 其乐融融,是皇家人少有的温情。 可以看出他们母子之间的感情非常好。 在假山后站定,宫人也识趣不再前行。 他怀里抱着一摞连夜整理出来的卷轴,抱在怀里微微的发凉。 “奴婢参见北辰侯。”一排宫女福身。 这一声惊动了在水阁用膳的皇后与太子。 纷纷看向这里,羽苒抱着卷轴走过水廊,走进水阁。 皇后看过来,目光灼灼,手下的筷子微微的一滞,细不可察的在碗里一点,溅出一滴汤汁——好烫。 宫女递上手帕,蚕丝手帕用过之后直接丢在一边,拿起银质碗里的水喝了一口吐进金质的盆里。 羽苒从容淡定,低敛眸子,傲若雪中梅。 撩开衣袂,单膝跪地:“微臣参见皇后娘娘,太子殿下。” “小侯爷快起来。”太子宗嘉瑞笑道:“小侯爷抱恙在身还如此操劳,该保重贵体才是。” 羽苒将卷轴交给身边的太监:“这本是微臣的本职,” “小侯爷辛劳了,还没用过早膳吧。”苏皇后笑得异常温柔,吩咐左右:“准备碗筷。” “谢皇后娘娘隆恩,微臣只是一粟尘埃,安敢染日月之光辉。”再次跪下,态度更加恭烈:“请恕微臣告退。” 皇后深不见底的眸子淡了下去,淡淡的看着这个自称微臣的紫衣少年,五味杂陈。 “母后,小侯爷有要事在身,我们不便强人所难。” 苏皇后才反应过来,挥手:“退下吧。” “微臣告退。” 几乎是落荒而逃的韵味。 羽苒面对一盏孤灯久了,从来不知道什么是母慈子孝。 他甚至不知道他的亲生母亲有没有后悔过? 有没有后悔将他丢在蓝花楹树下? 这么多年,她对他真的没有一点愧疚吗? 抬头看天,阳光明m.LZ191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