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半句,留半句。黑色的跑车瞬间就消失在夜色中,卢克对着空荡荡的大街,忽然觉得有点冷,连忙拉上衣襟。 将军…… 他长出了一口气,闭了闭眼,拨通了一个号码:“将军离开疗养院了,他不听我的……我知道,我同意你们的想法,军部上头也是这个意思……” “让他们追上去吧。” 医院。 莫迪坐在雪白的病房中,周围三面墙都是白森森到令人发慌的墙壁,只有一面是用以监视和检查的玻璃罩子,而且玻璃外面,对着的事同样一面森然白墙。 他整个人像是在无声而疯狂的空间,长时间看着刺目的苍白,感觉仿佛整个空间都在挤压他,就好像一个马上就要耗尽氧气的棺材。 他的光脑被拿去消毒了,他的一切都被拿去消毒,或者销毁了。他已经有一个多小时无法联系别人,只能默默坐在床上,回忆父亲生前的容貌,回忆着父亲某天忽然留在医院里不再回来。 电视上是不断上升的死亡人数。 打给父亲的电话大部分是忙音。 电话里父亲的声音沙哑一些,或者自己的体温上升,母亲打了个喷嚏,都能引起少年时的他深重的恐慌。巨大的死亡气息笼罩在整个城市的上空,曾经的万人空巷真的变为萧索空巷,全市中小学全面停课,他每天被锁在家里,出门时换了一种又一种口罩,每一个都比之前的更厚一些色味记。 然后某一天,他与母亲接到一个电话。 电话里的叔叔哭着告诉他们,他的父亲已经在一线上因公殉职,他为国家和人民献出了年轻的生命,可是依据民政部与卫生部通知,他的遗体必须就地火化,不得转运,不得举行葬礼,甚至不能让他们看最后一眼。 莫迪眼前晃过母亲的哭花的面孔,父亲的寥寥几件遗物和一张黑白照片。 好好的一个人,从来没有生过病,忽然变成一捧灰。 那段回忆就像黑白的默片,有黑色的影子始终在镜头上盘旋。 而现在…… 他的恩人确诊,他的儿子被隔离在看不见的地方,杰瑞被牵连,路易斯…… 莫迪瘫坐在床上,双手捂住脸。 路易斯…… 路易斯坐在车内,看着拦在自己面前的数架机甲,打开通讯屏,面无表情地看着对面机甲上的下属:“都不要命了么,是军部下令了还是政府调派了?你们都好大的胆子!” “将军,请您冷静一些……”对面的驾驶员说,“我们不能让您冒任何风险,至少今天先回去……” 路易斯释放精神力,跑车的表盘猛然亮到令人难以直视,只见黑色的跑车迅速变形,重组,化为巨大的黑色机甲,迅速冲向夜空,转瞬间就化为一道流星。 眨眼间被甩下的机甲驾驶员咬着牙,拨通通讯器:“我们追不上,将军的人有谁在那所医院附近,至少要是上校,让他带上人,一定要……” 医院上空。 黑色的机甲倏然出现,轰然从半空中降落,迅速下降,落地的时候只有路易斯在黑色披风翻滚中,把钢笔插回口袋。 “将……将军。”前台护士震惊道。 路易斯直接把手按在医院系统光脑上,住院人员姓名立即在他眼前迅速划过,而后他话话也不说,朝着里面就大步走去。忽然有几个一身军装的男人从后面追上来:“将军!研究小组的人说……” 路易斯猛地转身,那个军官生生刹住脚步,差点跌坐在地:“将军……”M.lZ191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