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从泽靠在二楼阳台边缘处,他抱臂而立,办倚着围栏,姿态慵懒。 冬日雨夜的风并不温柔,吹刮着撞上他的脊背,凉意分分寸寸扩散开。 贺从泽刚刚结束工作,因为睡不着,所以就去阳台抽烟,谁知刚好撞见江凛走到楼下的露天平台坐下,她只是裹着毯子发呆,大抵也是失眠。 大抵真的是情人眼里出西施,就连江凛发呆,他都能看得津津有味。 他上身只穿了件单薄的毛衣,虽说是高领,但终究比不上江凛这个有毯子的人,他方才在室内积攒的温热不多久便被寒风吹散,他也终于不愿意再看江凛发呆。 想起她肯定又是自虐似的一天没吃饭,贺从泽便随手从房间里拿了个小面包,竖直扔了下去。 江凛的反应倒也着实有趣,她抬着头胡乱看了一圈,发现看不到二楼情景后,就低下了头,安安心心吃起面包。 竟然也没什么表示。 贺从泽再度觉得江凛这个猪蹄子实在没良心,他便又扔了盒饮料下去,妄图让这女人率先开口。 事实证明,他成功了。 江凛将饮料插上吸管,酸甜奶香顺着咽喉向下,优酸乳大概是从室内刚拿出来的,竟然还带着些许暖意。 “你说。”江凛突然开口,句子没个主语,她边吃着面包,边望着雨景开口道,也不知道是在跟谁说话:“我是不是还挺可恶的?我只会惹人生气,明明是其他女人撒个娇就能哄回来的事,我却非要用讲道理和耍倔来处理。” 贺从泽闻言,不禁侧首看了眼下方。 本来还想瞧一瞧某人悔过的表情,却见那个“只会惹人生气还不会哄”的女人,虽然嘴上这么自省似的说着,却还是副悠闲姿态。 ——有妻如此,不如去死。 贺从泽由衷地为自己的未来感到难过,他收回视线,出声淡淡回她:“那你可以尝试学学其他女人,撒个娇哄哄我。” “……”楼下的江凛没想到他会这么说,蹙了蹙眉,最终道:“算了,我觉得我还是适合讲道理。” 贺从泽早有预料,反正他也没真的指望江凛能撒娇,估计要真有那天,地球都毁灭了。 “但道歉还是要有的,所以贺从泽,对不起。” 江凛说着,咬了一小口面包在嘴里,她嚼了几口,咽下去,沉默了几秒,才继续道:“我不是不相信你,拒绝你,我只是觉得……我配不上别人对我的好意。其实我有时候很讨厌自己的,出了大事什么都做不了,没有权也没有势,只能靠周围人的帮助。一次两次还行,但时间久了,我真觉得自己挺没用的。” “你也别急着说我。因为我小时候和没有爹的孩子没差,我妈情绪也不稳定,家长会从来没出席过,导致我从小就被孤立。我看着光鲜亮丽,其实我挺自卑的,只是我不想表现出来,实际上一出什么事,我就控制不住地去否认自己。” “我知道自己性格别扭,但别扭这么多年了,有些东西早就根深蒂固,改不掉了。别人对我好,我就掏心窝子,一旦觉得自己配不上,我就不声不响主动疏远,别人或许会觉得莫名其妙,其实就是我自己的原因。” “贺从泽,你对我的好我都看在眼里,只是……我不希望自己永远都被你护着,在你面前永远是需要去操心的那个人。我恨自己为什么无法成长,我不想成为任何人的软肋,我想要的是并肩同行,而并非单方面的救赎。” 贺从泽于她,是重要的,是几乎已经快要融到命里的。 他像是受造物主青睐的奇迹。 ——悄无声息,降临在她的世界里。m.lz191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