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他已经在前带路,没一会便到了一处僻静的院子。我抬头一看,果见门头上书“博耕堂”三个大字,想来便是朱棣的书房了。朱棣乃是武将,在文墨上有限,但是这书房的名字听着倒也挺有韵味,当然也不失霸气。 我犹豫一下,问道,“三保可知王爷唤我来此有何事?” 三保抿嘴一笑,“三保为王爷办事,从不问缘由。先生进去便知。” 此话听在耳朵里,那么熟悉,越龙城也曾和我说过同样的话,。 在这个时代,不管是什么人,只要是忠一主,便死生都是主人的奴隶,所有存在的意义就是为主子办事。我也不再多问,往书房走去。 三保在前轻轻敲了敲门,里面传来一句,“进来。”三保便推开门,让我先进。 我迟疑了一下才走了进去,只见这是一间极大极宽敞的所在,所有书架台案都是楠木所制,看起来十分雅淡。而朱棣,正站在案前,手中还提着一支狼毫笔。见我们进来,他抬起头,眼睛直视于我。 我被他盯得浑身发麻,差点忘了行礼。好在三保先向前屈膝行礼,我才记起。 朱棣微微笑着,“都起身吧,自己府里,不必讲究这些繁文缛节。” 我手心略湿,忽的紧张起来。不知道朱棣会如何问我对联之事,连头也渐渐低了下去。 没想到的是朱并没有没有提起对联之事,只是对着我和三保招手道,“你们俩都过来瞧瞧,本王新写的这个字如何。” 第6章.5.试探衷心 我和马三保都依言走了过去,一看,宣纸上只有一个字,“忠”。 我知道他还是开始考验我了。 “三保,你先说说。”朱棣笑道。 “王爷十岁封燕王,镇守北平,二十年来征战沙场,立下种种汗马功劳无数,若说一个忠字,只怕王爷对皇上自称第二,无人敢称第一。”三保说道皇上两个字时,双手拱起,向南方金陵的方向作揖。 朱棣听到这一番恭维,并没有什么反应,只是静静的等着我的发言。 我知道自己在劫难逃,若是让他知道了我的身份,只怕万劫不复,脑子迅速转了一圈,决定剑走偏锋赌一把。 我顿了一会,说道,“王爷,不知可否让赫连也写一个字?” 朱棣没想到我会提出这样的要求,愣了一下,很快又笑道,“可以啊。你来。” 说着,便把手上的狼毫递给了我,我提起笔来,在那个“忠”字边上写了一个“帛”字。朱棣看着我,似乎不认识我一般,牙缝中挤出两个阴沉的字眼,“何解?” 我心想一不做二不休,只要能不暴露身份,哪怕是被打一顿关几天呢!便高声说道,“王爷文成武略,更有三保兄弟这样的能人在身边,怎会解不出一个‘帛’字?” 马三保走了过来,皱眉道,“‘帛’字皇头帝尾,乃是皇帝二字各一半……” “三保住嘴!”朱棣喝道,“区区一个‘帛’字,便是布帛的意思,赫连先生一定是劝我镇守北平,要做一方百姓父母,勤政爱民。偏只你解释出这大逆不道的意思来了!出去,到佛堂去找你师傅好好面壁思过,三日不许出来!” 马三保虽受到朱棣如此呵斥,却也面不改色,只点头应了,临走之时,还如有所指的看了我一眼,似乎他自己只不过受了点小小的惩罚,他更担心的是我。 三保走后,偌大的书房里只剩我和朱棣二人,空气一下子就变得僵硬起来,也显得冷冰冰的,我这才后悔自己简直是花样作死,若是他真的动怒,给我囚禁起来,一关十年八年,那我岂不是生不如死。 “齐泰说赫连先生出身名门,果然名不虚传,文字造诣非一般人可比。只不知赫连先生为何要屈尊到小王的府里,甘心做个低声下气的琴师呢?” 朱棣果然是聪明之人,一定是对我的身份已经有所怀疑,可是他并未真刀实枪的发问,只是嗖嗖的放了一根冷箭,等着我去接,只要不不接,那就能坐实了我有问题! 我额头汗珠渗出,脸上却不动声色,故作镇定的答道,“齐大人不过是看在祖辈交情,把赫连介绍进王府给赫连一口饭吃罢了。赫连一门家道中落,父母早亡,家中只剩得我一人,哪里还有什么名门之说,赫连更没有什么造诣,只是带着郡主弹几支曲儿罢了。” 朱棣似乎压根没有在乎我的解释,只是直勾勾的看着我,面无表情。 他忽然抽出墙上的宝剑,冷冷的说道,“不知赫连先生可会舞剑?” 我立刻摇头,“这都是顶天立地的男儿耍弄的器物,我们姑娘家家的哪里会这个?”谁能知道我拿起剑来,连越龙城也要让我三分呢? 朱棣微微笑,“你这话说的是,男儿好剑,女子善工。”M.Lz191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