板子击打在屁股上的声音响彻入耳,偏偏那承受板子的人,闷声不哼,像是哑巴一样。 可板子打到后面,陈青云的脸色越来越白,额前的碎发都湿了,沾在脸颊上。 一双深幽的眼眸平静无波,仿佛他们打的,根本不是他的屁股一样。 渐渐的,最后十板子的时候,那屁股后面都已经见血了。 湿哒哒一片,沾着裤子,让看的人都有几分怵得慌。 陈青云忍受着剧烈的疼痛,心思有些空,他的脑海里都是她的音容笑貌,一遍一遍地回想着,那么鲜活,鲜活得像是给予了他无穷无尽的力量。 什么是痛呢? 肌肤之痛,断骨之痛,还是剜心之痛! 什么是生不如死呢? 爱而不得,爱而割舍,阴阳相隔? 陈青云忍不住想笑,癫狂地笑,他用力握紧双手,多希望那些板子可以打得快一点。 在这京城,他只打算待上两天的时间。 她找不到他的时候,会担心。 知道他上京的时候,会追来。 知道他受伤的时候,会落泪。 这些他通通都不想,就算真的伤心,那也是他在身边,还可以逗她开心,拥她入怀。 他苦等许久,若不是为了光明正大娶她,他根本不会来。 一个连时间都曾经荒芜的魂魄,还有什么可惧的? 当黑暗将他吞噬的时候,唯独执念将一切延续下来! 所以,她才是他的命! 只要她活得好好的,他就不会有事! 周围的侍卫诧异极了,见这个人被打一顿,竟然还笑? 那笑容,竟然不是诡异或者阴森,而是得偿所愿的那种舒坦! 怪哉怪哉,后面的几大板子,侍卫们下意识放轻了力道,很快就过去了! 板子打完,通向皇宫的宣成门随即被大大地推开,上面的铜钉迎着阳光,像是闪烁着金色的仪仗一样! 陈青云抬首看去,隐约能够看到皇城内的大理石台阶,很长,上面雕刻着张牙舞爪的龙纹。 模糊的记忆中,熟悉的感觉分踏而来。 他眯了眯眼,只见一下子涌出了几十个侍卫,长长的钉板,一路从宫墙的大门外铺了进去。 许多年都没有用过的钉板了,上面黑漆漆一片,底部还有陈旧的血迹,散发着一股铁锈的腥味。 陈青云从地上爬起来,然后微微轻颤地往前走。 宫门外,早已集聚许多官员看热闹。 谁都想知道,这个告御状的人是谁? 为什么要告御状? 所告之人又是谁? 可是那强撑着身体走进钉板的男子实在是太陌生了,只隐隐可知是一位尚未弱冠的少年,面容俊朗,剑眉星目,红唇略薄,身姿欣长而挺拔,步伐有力而稳健。 像是学武之人,不过穿着长衫,又像是一位读书人。 众官员见面孔陌生,年纪又小,只当是哪家大人犯事了,孩子来诉冤屈了。 长长的钉板要从宣成门外一直滚到皇宫内,进去以后,还要承受鞭刑。 若是侥幸不死,便可以获得面见皇上,倾诉冤情的机会。 陈青云样仰面躺在那钉板上,晃眼的阳光让他无法直视天空。 可是他心里却涌出一股浓烈的满足,终于.......回来了! 活着的感觉,真好! 他嘴角挂着极淡的笑容,淡到透出一股心伤的悲痛! 众人下意识抹了抹眼眶,没有听到什么撕心裂肺的喊冤,可是这般让人心碎的笑容,却透着一种无法忽略的悲伤。 ...... 养心殿内,急急爬来的小太监黄慌忙跪地道:“回禀皇上,那......那位告御状的公子,被打了五十大板,现在到过钉板了!” 皇上闻言,负手而立的面孔松了一口气,随即挥了挥手。 秦公公知晓皇上的意思,当即对着小太监道:“下去,再探!” “皇上,您看这鞭刑要不要撤了?”M.LZ191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