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壮壮低着头,说:“谢谢。” “出去玩吧。” 宋安非说完,壮壮立即跑了出去。张桂芳笑着看了看周围,说:“怎么,陆啸昆不在家?” “去镇上做工了。” 张桂芳听了很吃惊的样子:“什么时候去的,去哪了?” “入了冬就去了,”春儿说:“他一个大男人,老在家里闲着,跟我们一个屋,也不方便,去做工也好,早起晚归的。” “这怎么行呢,我们王家的女婿,再穷,也不能去给人家做工啊。这传出去,人家怎么说我王家?” 宋安非听了就说:“那也是没办法的事儿。”他叹了一口气,说:“我这一病,花了不少钱,家里马上就揭不开锅了。就他一个男人,春儿要照顾我,我又干不了活,壮壮就是个毛孩子,一家人全指望陆啸昆呢。” “他在哪里做工?”张桂芳问。 春儿张了张嘴,看向宋安非,宋安非说:“这个倒是真不知道,我跟春儿都知道他在做工,却都没问他,我们跟他,本就不算亲密,都防着他,能不说话,就不说话。” 张桂芳皱着眉头说:“你叫他,还是别做工了。” “他不做工,我们几个人喝西北风去么,还是太太肯帮衬着一点。” 张桂芳说:“自从上次你说了嫁妆都是空箱子的事儿,有些传言就已经很难听了。如今女婿还要去做苦工,叫人知道了,不是又会怎么嚼舌根子。” “那太太就发发善心,给陆啸昆点钱,让他做个小买卖也行啊。他好了,也是王家的脸面。”春儿说:“太太你看这屋里,是不是烟味有点重,我们连好一点的炭火都买不起。” 张桂芳朝屋子里看了一圈,说:“我看还可以,比先前强多了。安非一定是住得惯的。” 宋安非嘴角动了动,说:“我是住得惯,王家小姐住不惯,我现在不是我,是王玉燕。” 张桂芳见他语气不善,脸上的笑容就减了几分,说:“不过是一点钱的事儿,有什么大不了的。”她说着就从怀里掏出一个手绢来,里头包着一叠钱。她拿了一些给了春儿,又说了一会话,说:“我看你身体好了,也就放心了。就是不知道卧虎山那边,会怎么想。” 宋安非忽然咳嗽了起来,咳嗽得非常厉害,张桂芳赶紧拿起手绢稍微遮掩住了自己的鼻息,春儿也是吓了一跳,赶紧过去给宋安非捶背。宋安非咳嗽着说:“恐怕……恐怕不能再跟太太聊了,我这身体……” “不是快好了么,怎么还咳得这么吓人?” “也是……也是时好时坏……” 张桂芳就站了起来,说:“那既然是这样,我也就不打扰你休息了,这就走了。” 春儿回头说:“太太刚来,多坐一会啊。” “不了,你也别出来送了,”她看了一眼咳嗽得趴在炕上的宋安非,说:“照顾好他吧。” 她说着赶紧就走了出去,春儿着急的拍着宋安非的背,拍着拍着,手上的动作忽然缓了,然后站直了身体,笑了,推了宋安非一把:“你个猴精,倒是把我都骗到了!” 原来宋安非早已经不咳了,只是脸色还是通红的,嘴角却是笑着的,说:“陆啸昆还在外头躲着呢,太太再不走,不把他冻坏了?” 春儿站起来说:“也难为你想着他。冻一下你就心疼了。我心里倒是记挂着壮壮,这么冷的天,你把他也支出去了。” “我怕他听到不该听的,也是没办法,快把他喊进来。” 他说着自己就下了炕,春儿出去叫宋安非,他就披着大袄走到门口,看见壮壮从外头跑进来,手里兴奋的摇着什么。 春儿和陆啸昆从屋后头走出来,问道:“你手里拿的什么?” “姥姥给我的零花钱。”壮壮说着就把钱交到了春儿手里,春儿看了看,说:“太太真大方,给你这么多。” “她走的时候,我说姥姥慢点走,她就高兴了,给了我这些。” 春儿把钱又还给壮壮,说:“那你就拿着,以后见了她多喊几声。” 陆啸昆看见宋安非披着衣服在门口站着,赶紧过去说:“你怎么在风口站着了,赶紧回去躺着。” 宋安非笑了,说:“我出来透透气,屋子里太闷了。”他说着忽然仰头,笑了,说:“好像下雪了。” 可不是下雪了,很稀很碎,不仔细看还真看不出来。可能是门口确实冷的缘故,他情不自禁的朝陆啸昆靠近了一点,一只手本能的抓住了陆啸昆的胳膊,仰起头,看着天上掉下来的雪花。M.lz191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