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没想到她会问这个,表情微僵, 随即应道:“是。” “这么晚了,她何为去?”她捏着帕子问。 他垂眸沉默,淡淡道:“你不必问了。” “我不必问?”归晚反驳, 刚止住的泪又涌了上来。“就算她是大嫂,也该避嫌吧。这么晚了还去大书房找你,我怎就不能问了?” “便去了,你怎就能问了?” 他居然还有样学样地回了一句, 小姑娘气得帕子都快绞断了, 怨道:“我是你妻子,你说能不能问!” 江珝转眸, 瞧着一本正经的小姑娘,惊愣住。 这算什么?她这是……在吃醋? 江珝竟觉得有些不可思议。怀着先入为主的念头,他本就没想拿她当妻子,唯是打算接进府里好生养着便罢了。即便是那日的情不自禁,也不过因她一句“你把我当妻子”而欲给她一个名正言顺的实质而已, 无关乎感情。 可现在……她居然为他吃醋?他突然意识到,她是真真切切把他摆在了夫位了。虽有些任性不可理喻,可若是无情,何以妒? 江珝觉得这阴差阳错太可笑了,然面对她,他丝毫笑不出来,甚至心里有了种异样的触动。 从嫁进来,她就跟着他向他示好,在她亲人面前出言袒护他,甚至关心他的伤势,努力做一个为妻者该做的……她对自己身份的投入,居然让他动容。 是,在这个家,她只能靠着他,所以要讨好他,可这不更是说明她的无助。她只是个无依无靠,柔弱娇怯的小姑娘…… 他叹声起身,到了她面前,抽出她手里的手帕再次给她擦了擦脸颊,轻柔小心。他叹声道:“胡思乱想!她是我大嫂,哪里如你想的那般。她不过是来劝慰我不要因忙而冷落于你,你如此想她,岂不是枉了人家一片好心。” 真的是好心吗?归晚眨着水汪汪的眼睛仰视他,问道:“所以,你是因为她才回来的?” 这话还是带了酸意,可江珝没法再解释了。他是因为苏慕君回来的,但不是因为她劝,他是在躲,躲一段他不想提起的记忆。既然面前的姑娘果真想把自己当做他的妻子,有些事,她还是不知道的好。 “我自己没办法换药!”他沉声道,找了个可以接受的借口。 果不其然,小姑娘闻言破涕而笑,唇边勾起的小梨涡里还水莹莹地,好不娇憨可爱。“那你还嘴硬,非道自己伤好了。”说罢,她赶紧起身,拉着他坐回床里,把剩下的药继续给他换上。 缠好了纱棉,二人再次躺下,肩并肩,相隔半臂之距,呼吸可闻。他睡觉极安静,气息沉稳。听着他均匀的呼吸,她偏头看了他良久,随即一个翻身,贴到了他的身侧,做贼似的蓦然抱住了他的手臂。 江珝微诧,侧目看了她一眼,本能地伸出手要推开,可见她紧紧地搂着自己的胳膊,小心翼翼生怕被人抢去了似的,他顿住,随即手一垂,把她身后的被拉了过来,盖在她身上—— 可就在那一刻,他似乎看见了小姑娘若有若无地勾了勾唇,露出小孩子般得意的笑。 哎……他暗暗叹了口气,心中竟有种被算计的感觉,可却又无可奈何。 “红颜祸水”啊…… 天不亮江珝便醒了,烛火已烧至尽头,借着最后一点光亮,他打量着身边人。小姑娘正枕着他手臂酣睡。昨晚睡梦中,她一个劲儿朝他怀里贴,推又推不开,只能任她枕着自己。 此刻,她恬然未醒,长睫低垂,精致的小鼻翼翕动,气息幽幽,滑若凝脂的脸蛋透着红润,黏着几根青丝,颇有种被宠后娇憨妩媚。 江珝不得不承认,她的美惊艳无双,如此佳人,便是看着也是种享受,于是忍不住多瞧了她几眼……娇滴滴的红唇,纤细的颈脖,优美的锁骨……她含胸缩在他臂弯里,他稍再垂眸,便瞧见了她半敞的衣襟里,那蜿蜒的酥软。 那里他触碰过,柔滑甜腻的感觉依旧清晰……他口又开始干了,喉结下意识滚动,身体某一处忍不住躁动。 他下意识朝她靠近,就在双唇要接触她睫毛的那一瞬,昨夜那种无可奈何的懊悔再次出现,他登时紧闭双目,翻身便要抬起胳膊。 动作太急,惹得身边人娇哼了声,他当即止住,转而轻托着她头,缓缓抽了手臂。 怕吵醒她,他动作极轻,穿上衣鞋便出去了。就在他掩上房门的那刻,归晚睁开了双眼,盯着那门,长舒了口气。m.lz191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