慢的、苍老的嗓音从屋里穿出来,紧接着又传来一阵棍状物敲击地面的声音,没过多久,一个拄着拐杖的佝偻着背的老人家出现在屋门边。 老人家看看院子外的一群人,慢慢的往院子门边而去,嘶哑的声音有些模糊不清,“你们找哪个哦?” “我们找叶玉来,请问他在家吗?” 老人家的耳背加上语言不通听不懂普通话,陆也与他艰难的解释了好一会儿才把自己的意思传递清楚。 “玉来?玉来不在家。”老人摆摆手,说完这一句便转身往回走,明显拒绝交流。 “诶……”陆也还想叫住他,但一旁始终缄默不言的单弋突然按住他的肩膀制止道:“别喊了,他知道也不会告诉我们的。” 这个小小的村子几乎与世隔绝,突然来了几个陌生男人不出半天便能传遍全村,而村长是当年命案的另一换关键人物,对于他们这些来自刑侦局的不速之客,自然是能避则避。 想到来这儿后只要一谈起叶柏,原本对他们就有些防备的村民们一个个更是不约而同的扭头就走,几人的心情逐渐沉重。 就在他们陷入沉默之时,一旁的小路上路过一个扛着锄头的瘦高男人。 瘦高男人好奇的打量着面前的几人,步伐越走越慢,视线在他们胸前的刑侦局证件牌上转了一圈,又看看叶玉来家紧闭的大门,只愣了一下便恍然大悟,“你们想问叶玉来的事情,我知道的啊。” 他这突如其来的一声让几人的视线纷纷转向他,被几个身形气势不凡的刑侦探员盯着,瘦高个有些不自在的缩了缩脖子,但马上又换上了一副笑嘻嘻的模样。 “就是……”他搓搓手,嘿嘿笑两声,露出一口大黄牙,极其市侩的暗示,“你们有没有烟啊?我这人习惯一边抽烟一边聊天的勒!” 单弋不动声色的挑起眉梢,朝陆也使了个眼色,陆也立刻从口袋里掏出一盒烟递了过去,瘦高个接过烟迫不及待的抽出一根闻了闻,长叹一口气,“好烟!”又腆着脸要求,“兄弟,借个火呗。” 陆也忍着一口气,不情不愿的将自己的限量版zippo从内兜里掏出来给了他。 “你们其实是想问叶春根和叶柏的事情吧?”瘦高个点着烟后便盘腿坐在一旁的土堆上,一边陶醉的眯眼抽着烟,一边试探的打量着他们。 叶春根就是叶玉来的侄子,当年的村支书,也是被叶柏杀害的第一个人。 瘦高个操着一口不甚流利且带着浓重方言气息的塑料普通话,磕磕绊绊的和他们谈论起村子里的人为什么拒绝和他们交谈。 “叶玉来现在还是村长咧!不过他已经搬到市里面去了,十天半个月才回来给他家老头送点吃的。而且政府每年发下来给村里头的补贴都在叶玉来手头里捏着,谁敢告诉你们从前的那些事情!” 几名探员不约而同的皱起了眉头——叶玉来可以说是当年事故的间接推动者,没有他的一味包庇,叶春根也不会肆无忌惮的猥亵村子里的妇女,而他却依旧可以保住村长的职位拿捏全村,所以他背后必定还有依仗。 可见官员腐败无论在什么地方都是存在的。 “那你为什么不怕他?” “谁说我不怕,我也怕嘞!但是现在这里不是没人嘛!”瘦高个将那一盒烟往自己口袋里藏了藏,高举双臂,讨好的笑,“所以各位兄弟,你们问完了就当没见过我啊。” 单弋往前站一步,居高临下的俯视着瘦高个,皱起的眉头始终不曾舒展,向来做事干脆利落的他说话从不拐弯抹角,直言不讳道,“叶春根以前是不是侵犯过叶柏的母亲?” 叶柏与乔奈说的那一段话里,阐明了他所杀之人毕竟与他曾经有过嫌隙,而叶春根最突出的罪名就是猥亵同村妇女。 “哪个敢犯到他娘老子面前哦!” 瘦高个吧嗒吧嗒的抽着烟,翘起的二郎腿一抖一抖的,“他妈妈崔二红,在我们村里是杀猪的,这一带有名的女屠夫,曾经有个人赖了她一条猪大腿的账,又和她闹起来彻底惹毛了她,崔二红提着砍猪刀追了那个赖皮二里地,砍了他三两刀,那血喷了一地哟!啧啧啧……最后还是把钱一分不差的全要了回来。” 女屠夫…… 单弋的眸色逐渐加深,神情沉郁。 看来叶柏的残暴嗜血的杀人碎尸手段有大部分是受到了他母亲的影响——见惯了他母亲宰杀牲畜,长久的耳濡目染下,由害怕变为麻木最后演变成对生命的冷漠,慢慢的,在他眼里,杀人和杀猪就已经没有什么区别了。 他垂眼看着瘦高个,下一秒,他突然松了松肩膀,换了个比较随意的站姿,一手插着兜,一边用聊天的口吻道:“那叶柏的父亲呢?” M.lz191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