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老爷思忖了片刻,又问:“那你的小外孙女儿,今年多大了?” “回老爷,小满……过了年就满十岁了。” 那老爷的眼睛眯成了一条缝,“很好。明天带过来,让我瞧瞧。” 杨老汉猛地仰起头,眼神中又是惊诧,又是不解。 “老爷你……你这是什么意思?” 那老爷微笑不答,转身道:“阿善,把人送出去吧。” 陈阿善一挥手,招来两个壮汉,把杨老汉一左一右地拉起来。 杨老汉死命不走,昏花的老眼中满是愤怒的光。 “老爷,老爷你说清楚,你到底是什么意思!” 陈阿善冷笑一声,答道:“要是你家小丫头改日讨了老爷的欢心,那二十八两银子,老爷也可以一并免了!老家伙,这是老爷给你一个机会,还不明白吗?”转头对那两个壮汉道:“把老头儿送回家,把小丫头带过来——别吓着她!” 杨老汉骤然双目血红,咆哮道:“畜生!不是人!”他是庄稼汉子,一辈子卖苦力气,虽然年迈,却依然壮健,此时急火攻心,猛地一掀,一把挣脱了两个壮汉的钳制,朝着那老爷就扑过去。 那老爷听到身后的声音,并不转身,伸出右手轻轻一勾一拂,杨老汉粗大的身躯就突然轰的摔倒在了地上,半天爬不起来。 那老爷转过身来,手杖尖儿点踏在杨老汉胸脯上,冷笑道:“真是敬酒不吃吃罚酒!想跟我陈懿动粗,也不先掂掂自己的斤两!” 杨老汉脸憋得通红,说不出话来。 陈阿善不失时机地恭维:“老爷金盆洗手多年,功夫却一点没搁下,真是让小的大开眼界。” 陈懿老爷哈哈一笑,正待说什么,突然厅堂外面抢进一个人来,也是一瘸一拐,跑得不成直线,砰的一声,正和陈阿善撞了个满怀。这一撞力道甚大,陈阿善哀叫一声,仰面便倒,撞他那人踉跄了几步,依旧是跌跌撞撞地往厅中直奔,边跑边叫:“大哥,大哥,大哥!” 陈懿转身一看,吃了一惊,咧开了一张嘴,放开了杨老汉,一把将来人扶住。 “二……二弟?哈哈,好久不见,你怎么来了?慌慌张张的干什么?见鬼了吗?哈哈哈!”他被自己的最后一句话逗笑了。 来人不住喘息,苍白的脸上毫无血色,断断续续地说:“大哥,快,快……不好了,不好了!” 陈懿一皱眉头,道:“大过年的,说什么丧气话?你不好好儿待在你的庄子里,来找我干什么?” “不好了,不好了,三、三、三……三弟死了!” 吧嗒一声,陈懿手中的佛珠掉在了地上。 “不可能!怎么回事!” 此时陈阿善方才哼哼唧唧地爬起来,愁眉苦脸地朝来人行礼:“二大王……哦不,不,二老爷,二老爷福体安健?” 二老爷陈德满脸恐惧,也不答话,反反复复的只是说:“三弟死了,三弟死了……冤魂、冤魂索命……大哥,大哥,快,出去避一避,避一避……” 陈懿扳过对方肩膀,瞪眼喝道:“出息!咱兄弟们在江湖上闯荡了大半辈子,又不是没见过死人!什么时候开始怕鬼了!咱们兄弟几个年纪都不小了,有个头疼脑热、三长两短的,再正常不过。三弟是什么症候?几时没的?阿善,去收拾准备一下,等过了年,咱们去出发吊唁……” 陈德却连连摇头,双手乱挥,好像要拨开眼前什么看不见的障碍,颤声道:“不是,三弟不是得病……三弟死得蹊跷……大哥,是冤魂,是广东的冤魂索命……” 陈懿拧紧了眉头,让仆役给二弟看座、上茶,慢慢问道:“到底是怎么回事?你见到三弟死了?冷静下,慢慢说。” 陈德一口将茶喝干,盯着杯子里的茶渣,说道:“大哥,咱们自从洗手以后,一直老老实实地分住各地,深居简出,谁也没招,谁也没惹,靠着以前攒下来的一点家业,太太平平地过日子。可是七天前,三弟府上传来急报,说他不明不白地暴毙在了自家客厅,手边还有一盏没喝完的茶,还是温的!大天白亮的,那客厅里一m.lz191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