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位传闻中突发恶疾的乔女就是自己没什么印象的娘亲,她跟着李琰踏进乔府大门,心中涌出一种挥之不去的感觉。 熟悉谈不上,大约是知道这道门后有自己许多亲人,却又都不曾相识的奇怪感。 世家高门,门楣自然低不了。相比于其他府邸,乔府更透着一股古韵,仆从来往见客间,都要更加恪守礼法。初见也许会惊艳,看得久了,不免觉得略显呆板。 李琰是贵客,直接被引到了前院书房,一身清贵的紫衣青年正在等候。 乔省是乔府的嫡长孙,他素得长辈器重,为人也很勤恳,如今在京城算是小有文名。 他迎上前,“世子。” 话没说完,先注意到李琰身边的阿宓。 李琰很少带侍女出门,阿宓容色还如此殊丽,不由让人想得更多。 阿宓则在好奇地打量乔省,从之前的谈话中大致猜出这位的身份,知道对方似乎就是自己的表哥。 即使有“血浓于水”这个说法,阿宓却并没有因此就生出什么亲近感。 况且……耳坠也还在大人那,就算她把身世说出口,乔府的人也不一定会信。 胡思乱想间,阿宓都没发现到自己已经不像最初离开洛府时那么想认亲了,就算见到真正的亲人站在眼前都没有半点激动。 李琰已经和乔省聊了起来,乔府向来和显王府交好,身为嫡长孙的乔省更是从小就伴在李琰左右,二人谈不上主仆,称为友人更加合适。 阿宓跟在左右,见他们对摆出的几幅字画品头论足,先凝神跟着认真看了会儿,没过小刻就开始溜号,视线不知不觉飘忽。 她无意识想着,娘亲和翠姨就是在这里长大的,翠姨说娘亲并不愿意嫁给洛府,是因为有了她才不得已应下。 现在,这座府邸还有人记得她们吗? “洛姑娘很喜爱这幅画?”乔省突然走到她面前,他已经从李琰那儿知道了阿宓来历姓名,见她一直呆呆看壁上挂画,才出声询问。 阿宓回神,不明白他在问什么的眨了眨眼,模样呆萌极了,让乔省不禁对李琰笑道:“怪不得。” 怪不得什么?也只有乔省和李琰彼此清楚了。 “这是先帝留下的画。”乔省上前了几步,也在欣赏那幅猛虎图,轻声解释,“小诗是一位姑母所留。” 他很少有这样的语气,李琰一听就明白了,“是那一位?” 乔省点头,这时才想起此人根本就不应该提起,但李琰已经走近了些,端详片刻道:“这笔触倒不大像皇伯父。” “那时先帝年纪尚轻,功力不同,也属正常。” “嗯。” 阿宓顺着他们的话也仔细看了看画,并没觉出什么特别,实在要说的话,大概只有角落的那个小私章的样式有些别致,让她忍不住盯了会儿。 “公子——”突然,乔省被匆匆赶赴而来的小厮唤到一旁耳语,神色越来越凝重。 他沉重地走回,“世子,恐怕不能相陪了。” “怎么?” 乔省半晌从齿缝漏出几个字,“留侯……来了。” 李琰皱眉,无事不登三宝殿,乔府和留侯并没什么往来,此行必定没什么好事。 “发生了什么?” 乔省有些难以启齿,还是慢慢开口,“留侯看中我二婶,要带她回府。” 李琰顿住,“我随你去。” 他本不该冒冒然出面的,但李琰和乔省情分不同,乔家不是旁人。 乔省大受触动,深深望了眼李琰,“多谢世子。” “阿宓,你留在此地。”李琰说罢又凝眉细思,微叹一声,“罢了,你还是跟在我身边。” 他叮嘱属下护着阿宓,与乔省一起m.lz191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