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宓不得不耐心地对她再三安抚,“绵绵没错,绵绵是立了大功,不要怕。” 最为无措的还是要属安前,祸从天上来指的莫过于他了。好端端地伺候着少帝,突然就被告知最近一步也不能离开他,连单独出宫就寝都不被允许。 安前欲哭无泪,出恭不至于要在少帝面前,但少帝派了两个侍卫跟着他。 想想,十万紧急冲到恭房正脱了裤子要蹲下去的时候,突然有两双眼睛一直盯着你,你是继续还是憋着? 安前脸皮不薄,可再厚也抵不住这样的磋磨,没过几日,他就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憔悴了下去。 很快,半月过去,到了登科宴这天。 登科宴,又名烧尾宴。因科举与传闻中的鲤鱼跃龙门相似,一旦成为进士,便能从布衣到天子门生,一步登天。而鲤鱼跃龙门时,不仅要越过龙门,还将杯天雷烧掉尾巴,才能真正化身成龙,这便是“烧尾宴”一名的由来。 登科宴中最为耀眼的,自然是前三甲,状元、榜眼和探花。难得的是这次除了榜眼外,状元和探花都是青年才俊,且未有妻妾,便有不少官员为家中女儿动了心思。 少帝还没到,互相寒暄引荐的景象就已经热闹无比。 沈慎亦在宴会之列,他刚被提携为轻车都尉,前来交络的人不少,但他有意控制,并不压过那些学子的风头。 “沈大人是否想到了自己中举那年?”有人笑,“说起来,沈大人当初可也是三甲进士出身。” 沈慎一笑,对他举杯,“不过是个榜眼,比不得状元郎文采风流,亦不如探花郎俊俏雅致。只得中途转行,当了个莽夫。” 他这自谦让周围人笑出声,又想起他升官一事,纷纷表示要多敬几杯。这种情景在两年前并不多见,因为那时候他只是个为留侯办事的人,官衔不高,人也冷漠,便是留侯一派的人都常常碍于他的冷而少有接近。 如今,所有人都察觉到了他地位和性情的变化,自然了解意思。 不过也有人好奇他今日怎么不那么低调了,这可是登科宴,莫非他还要特意与新进的进士争锋不成? 这个疑问在少帝到来后有了答案,与学子交谈间,少帝不经意提了几句长公主,其余人便明了,原来这是有意给长公主殿下择驸马啊。 怪不得沈大人这般积极……有一些知道点内情的人用调侃的目光扫了几眼沈慎,已然明了少帝的意思。 ………… 阿宓在寝宫等了许久,总算得知宴会已经大致布置好了,她可以去二楼旁观。 翠姨不住帮阿宓摆首饰理衣裳,半途中还惊叫一声,“不好,就说有什么怪怪的,今日这件裙子该配那对红玛瑙耳坠才好看!” “这也差不多吧。”阿宓摸了下耳坠,“已经走远了,再回去也不便。” “不行,待会儿陛下肯定要让殿下出面的,怎么能有如此瑕疵。”翠姨说着已经提步往回跑,“殿下稍等片刻,奴婢很快就回。” 阿宓只得原地侯她,并叫了一个侍女去帮翠姨,“翠姨近日腿脚酸痛,你去帮着,别让她摔了。” 来回间,阿宓身边只剩了一个侍女。 她等了会儿,正欣赏着花园风景,熟悉的身影撞入眼帘,“绵仪怎么还在此处?” 少帝站在那儿看她。 侍女连忙行礼,阿宓弯了弯眸,“哥哥也还没去呀,翠姨回去拿东西了,我正在这等她。” 少帝“喔”一声,走近几步,“朕也是落了一物,回程来取。” “大人已经到了吗?”阿宓见少帝发间落了一片叶子,便踮起脚帮他拂去,低眸的瞬间却发现他身体似乎绷紧了下。 哥哥不习惯我靠近吗?阿宓纳闷。 “应该到了,怎么?还没开始呢,就已经惦记今日的结果想要跟他回府了?” 这打趣的语气实在熟悉,阿宓便也拉长了语调,“哥哥又笑话我——” 少帝唇角弯了弯,“朕怎么敢笑话绵仪。” 阿宓也下意识要跟着笑,旋即意识到了不对。在私底下少帝很少会这样一直唤她封号,如今却叫了两声“绵仪”。 她寒毛悄悄炸起了一些,不着痕迹地往后退了点,悄悄用余光M.Lz191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