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誓庭喊,“墙外头。” 刑怀栩这才发现原先的梯子被靠到墙上,她心里咯噔,也爬上竹梯,趴在墙头往外看。 “这里居然有条这么窄的小巷,熟悉地形的人很容易摸进来。”康誓庭已经翻到墙外,正站在仅容一人通过的窄道里仰头看刑怀栩,“这墙不高,也没半点防护措施,太不安全了,如果你一定要住在这儿,至少该加固。” 刑怀栩一时竟想不到拒绝的借口,讷讷问,“怎么加固?” 康誓庭摸着下巴略作思忖,最后呵呵笑了。 两天后,尤弼然在墙外破口大骂,“哪个龟孙子往墙上插玻璃?防贼防到老娘头上了!真他妈的#¥%*……” “你小点声。”刑怀栩深更半夜站在竹梯上,握着个小锤把前天刚凝固好的玻璃碎片一点点敲掉,感觉自己特傻气,个人形象受到极大损害,耳朵里全是尤弼然的跳脚叫骂和康誓庭信誓旦旦防火防盗。 她总不能说这墙不能糊,因为正门被夏蔷安了监控,后院只能留给尤弼然爬墙头。 尤弼然等在羊肠巷里,边抽烟边骂刑怀栩,“你就是重色轻友!” 刑怀栩懒得反驳,咚咚咚,一片片敲掉玻璃,敲出一小块缺口后,颇有成就感,“够不够?不够我再敲。” “嘿!”尤弼然哭笑不得,“你还敲上.瘾了!” 结果第二日白天,康誓庭过来一看,哟呵吹了声口哨,“果然有贼,胆子真大,敢敲玻璃。” 刑怀栩以为他又要补回玻璃渣,吓得连连摆手,心想半夜再敲一回玻璃就真没脸见尤弼然了。 “敲都敲了,”刑怀栩正义凛然道:“说明没用。” “是没用。”康誓庭摸着下巴,这回嘿嘿笑了。 “……”两天后,尤弼然看着墙头拉长的电线,简直无语凝噎,“栩栩……这是传说中的……电网吗?”她用木棍好奇捅了捅,“这玩意不是违.法的吗?” 刑怀栩蹲在墙内揪揪拔草,生平头一回感觉做人有困难,很是忧愁。 在康誓庭的好心阻挠下,尤弼然舍近求远,决定买下老屋隔壁的房子,到时哐哐砸个小门,暗通款曲,谁想这一查,发现隔壁房子几个月前易主,如今住着的中年夫妇也是来路不明。 刑怀栩对此安之若素,尤弼然瞧出端倪,问她是不是早就发现了。 “搬来那天就觉得不对劲。”刑怀栩说:“说是老夫妻,神情举止却没几分真正的亲昵,无儿无女,无亲无友,无业有钱。” 尤弼然沉下脸,“是夏蔷吗?要不要赶他们走?” “不用。”刑怀栩摇头,“既来之,则安之。” === 天越来越热,雨季席卷全城,刑怀栩在老屋里瞧了许多天的雨景,去年秋天新刷的墙根渐渐又露出新苔的踪迹,偶尔有两只避雨的青蛙从天井跳进厨房,刑怀栩懒得驱赶,任由它们满屋子乱跳。 所幸,高考那两日,天放晴了。 段琥的考点比较远,许珊杉本想亲自送段琥去考试,结果当天早上发起高烧,段和祥要照顾她,父母俩情急下打电话给刑怀栩,托她接送段琥高考。 于是懒怠成性的刑怀栩便出发了,一路把段琥送到考场大门,并亲自检查随行物品,确保万无一失。 段琥啼笑皆非,“我都十七了!” “等你十八岁再谈。”刑怀栩让他进考点,去找认识的同学聊聊天。 “姐,天热,你快回去吧。”段琥赖在校门口不走。 “我等开考的铃声响了就回去。” 段琥笑道:“你们真把我当小孩了,不就是高考吗?有什么大不了,瞧你们小题大做的样子。” 刑怀栩见他鬓角有汗,抽了纸巾替他擦,“高考确实没什么大不了,但它至少是你人生第一道分水岭。你要觉得不好意思,走进去后就当我不在,你要觉得紧张害怕,就想想姐姐在外面。”她耸耸肩,又露出那副骄矜傲慢的神情,“你知道的,有姐姐在,你考好考坏都没关系。” 段琥噗嗤一笑,他个子高,站在刑怀栩身前替她挡住大半日光,“我才不要当你的寄生虫。” 刑怀栩也笑。 段琥转身走进校门,最后站在高高的台阶上冲刑怀栩挥手,让她回家。 他并不害怕高考,可当他正经历这件事时,知道最亲近的家人就陪在身边,这种感觉,很安全。 刑怀栩等到开考的铃声响起,才离开校门口,打车去了医院。 许珊杉近两年发烧成了常态,这是极危险的信号,可在没有匹配□□的情况下,她只能通过透析维持肾脏运转,维持生命。m.lZ191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