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誓庭亲吻她的额头,“睡吧。” 刑怀栩却抓住他的衣袖,“陪我睡。” 康誓庭躺到她身边,将她搂进怀里,轻微缓慢抚拍她的背。 他的动作很有节奏,刑怀栩在熟悉的气息和怀抱里,眼皮沉重,马上睡着了。 只可惜她睡得并不安稳,不到十分钟就蓦地睁开眼,受惊似的瞪着康誓庭。 康誓庭问她:“做恶梦了吗?” 刑怀栩点点头,双眼依旧瞪着,有点回不来神。 她梦见许珊杉得到了肾脏捐赠,手术很成功,并告诉她之前死亡的事都是梦,活着才是现实。她很开心,和段琥大喊大笑,可马上医生又告诉他们,许珊杉术后感染,活不成了。 梦境的结尾,许珊杉的棺材被沉进海里,她跳进冰冷刺骨的水里,拼命哭喊,垂死挣扎,想把棺木捞回来。 “那只是梦。”康誓庭轻声安慰她,“再睡会儿吧。” 刑怀栩摇头,睁着眼看天花板。 康誓庭抱住她,“栩栩,哭出来会比较好。” “哭如果有用,我早就哭了。”刑怀栩轻声道:“不管是梨花带雨,嚎啕大哭,还是在地上打滚撒泼,我早就哭了,可眼泪解决不了任何问题,我为什么还要流泪呢?” 康誓庭叹气,“我很担心你,却不知道该怎么帮助你。你以前不说我的名字像药吗?我倒真希望自己是药,能治愈你的一切疾病,在你睡不着时让你安眠,在你痛苦时给你慰藉,在你伤心时让你高兴。” 刑怀栩侧过身,蜷缩进他怀里,牢牢抱住他,“你不用做什么,你只要好好陪在我身边就够了。时间会治愈伤痛,可陪我熬过这时间的,只有你了。” 比起海誓山盟,比起浓情蜜意,世间最长久的爱,永远都是陪伴,它横跨时光,纵驰在生命里。 它才是刑怀栩这一生,最想要的东西。 === 尽管明知道夏蔷回国,刑怀栩仍没想到自己会这么快与她冤家路窄。 刑鉴修让刑怀栩夫妇回刑园吃饭,言辞恳切。 照理说,刑怀栩还在热孝,许珊杉的头七也未过,她是不能去别人家里做客的,但刑鉴修丝毫不忌讳,言之凿凿要她回家。 刑怀栩刚下车,刑柚便迎面跑来,挽住她的手偷看她脸色,半晌才讷讷说:“大伯和大伯母回来了,三叔前几天搬去别墅了。” 刑怀栩点头,心想刑嗣枚果然公开了,就不知道刑鉴修是何反应。葬礼那天他们都无心谈论此事,现在是开诚布公的时候了。 刑柚见刑怀栩脸色难看,有些怯懦地松开手,悄悄溜到康誓庭身边,“姐夫,大姐好些了吗?” 康誓庭拍拍她的头,安慰道:“没事,放心吧。” 刑柚笑了笑,乖乖站到最后。 刑怀栩刚走上主楼,刑嗣枚已经和慧嫂站在门里,刑嗣枚张张口想喊大姐,最终还是咽下呼唤,按捺道:“你们来了。” 慧嫂倒是一如往常,淡淡招呼,“小姐,姑爷。” 刑怀栩绕过她,一路目不斜视往里走。 刑嗣枚稍微挡了她一下,说:“你去书房吧,爸在那儿等你。” 刑怀栩转身去看康誓庭,康誓庭冲她笑着点头,她才沿着曾经滚落的台阶,独自走上二楼。 刑鉴修正在书房里看书,见她进来,立即合上书,招手让她坐,“阿庭说你最近睡不好,这阵子,辛苦你了。” 刑怀栩摇头,她不喜欢别人说她辛苦,为人子女,尽力操办母亲丧事,却要被说辛苦,这对刑怀栩而言,比起安慰更像讥讽,又像某种廉价的同情,但她心底明白,刑鉴修说这话,应该是涵盖了近一年的时间,而非特指这件事。 果不其然,刑鉴修接下来便道:“之前的事,嗣枚全都告诉我了。” 他看起来很冷静,只在眸色里沉淀了点凄凉和伤感,却仍是波澜M.lz1915.com